彩灯再次晃到饶梨坐的位置,上面已经没人。明哲轻笑着抿了口酒。心想:太吵,是出去了吧。饶梨垂着眼,慢慢地走过一条很印象派的长廊,走到洗手间门口。没进去女厕,而是站在公共的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不紧不慢地洗了个脸。洗完抬起头,看向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她转过头,把视线定在了他身上。谢晋把烟掐灭,丢进旁边垃圾桶,将手里的玫瑰花朝前一递:“生日快乐,小美人鱼。”四目相对,两人沉默着。谢晋眉稍微上扬,眨眨眼好笑道:“这么防着我?”“跟你开玩笑,不要你还我一条命了。”他往前走几步,抬起她的双手,把花塞她怀里,声音含糊地笑了声,“好好活着吧小姑娘。”谢晋说完,很潇洒地离开了。饶梨抱着花走出去,垂眸看了眼玻璃窗外,谢晋单手插兜地走到路边,俯身坐进了等候的专车里,尾气一喷,车子消失在黑夜里。她抿着唇,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过身无意识地跟着下楼。坐在公交车上,饶梨想了想还是给霍川浓发了条微信。【我先、回了。】霍川浓打了个电话过来,喘着气吼:“吱吱,我还有压轴节目呢,你真舍得走啊,到哪了啊?我下楼了。”饶梨挺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你们、玩。”“别我们玩啊,你这是玩我们呐,我上出租车了,你哪呢你,我劫你去。”霍川浓说完又快速嘱咐,“你要真不喜欢唱歌,那这样,你去个地方等我。”“地址我发你微信了。”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不去,我就等你一晚上。”饶梨慢悠悠地回了个“好”。霍川浓笑了一声,挂断电话,马上催师傅:“师傅,去金源楼,您快点儿。”饶梨看了眼霍川浓给自己发的定位,一个烂尾楼。还顺路,只是路程远了半个多小时。饶梨眨眨眼,也不担心霍川浓约她去烂尾楼能干出什么坏事。塞了只耳机到耳朵里,把脑袋靠着车窗,音乐蹿进了脑海里。算算时间也有七八年了。关于过生日这件事,饶梨从父母过世后,其实没太多特别的情绪,明明是她的生日,又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觉得自己是一颗漂浮在生死路上的尘埃,很清醒,也很麻木。清醒自己不会对人和事投入太多,那些把情感投入到她身上的,她也麻木地无法给予同样的回报。不是感受不到,是失去了拥抱的能力。饶梨到那栋烂尾楼时,霍川浓刚好给她来了电话。他只说了两个字:“抬头。”“嘭”的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噼啪在头顶上绽放,各种颜色的星花交错纵横,一时间照亮了饶梨的脸。漂亮的烟花,绽开了一瞬间的美丽,然后变成了一个个小流星坠落,在空中划出条条优美的弧线。霍川浓呼吸声仿佛喷在她的耳侧:“喜欢吗?”饶梨:“嗯。”以燃烧全部生命为代价,换来刹那间的绚烂。视线向前延长,就对上那张年轻却透着嚣张的脸。霍川浓一动不动地垂眸看着她,把手机慢慢放下,星光都溺在了瞳孔里,棱角分明的下颌动了动,看着她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认真:“那我呢?”饶梨缓慢地皱起眉:“嗯?”他学着她的语气,重复道:“喜欢烟花,那你能顺便,喜欢下、我吗?”作者有话要说:霍哥:老子!对我偶像!告白了!气氛!绝对是气氛动的手!饶梨:哦霍哥说饶梨瞪着他愕然三秒,表情在脸上凝固了。沉默中。“这么难回答啊。”霍川浓暧昧地说,“那给你时间考虑,考上大学再给我答案,行吗?”饶梨:“不能。”霍川浓被这么干脆地拒绝,觉得非常没面子,装死地说:“不算数。”饶梨想了想说:“我,不喜欢你。”霍川浓根本不听,瞧着她抱在怀里的花儿,唇角勾起一瞬:“买花了,送我的啊?”饶梨:“谢晋、送的。”霍川浓沉默几秒,啧了声,好笑道:“你也拒绝他了?”饶梨不说话了,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烟花放完,四周沉寂。霍川浓下巴一扬,岔开话题:“知道为啥喊你来这不?其他地儿不准放这玩意儿,我问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个破地方,准备太仓促了。”饶梨随口道:“挺好。”“这还挺好啊,很土的啊。”霍川浓讶异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不过这点时间只能准备这些俗的了,明年霍哥给你整洋气的让你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