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委实让任盈盈觉得古怪,以前她杀人,或者一些人犯了刑罚,多受酷刑,却从无一次像今天这样关切一个人。
她知道,这是真的不想风逸下楼。
谁料风逸根本脚下不动,正眼也不看她,幽幽叹道:“我有一份遗憾,今日若是死了,怕是永远无法满足了。”
圣姑难耐好奇:“什么遗憾?”
风逸转眼看来,突然身影化为一道青烟,好似鬼魅潜行,悄无声息,瞬间就与圣姑相距咫尺。
风逸眼中看到她瑶鼻挺翘,眉弯入鬓,一双乌亮大眼,水光涟涟,鼻中闻到一股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她的心在极跳动。
绿竹翁大惊,他自知武功与风逸差得太远,纵然不顾性命的上前救援,也必无济于事,只叫得一声:“不……”
这个可字没有喊出,他已经看到风逸没有出手,而圣姑也反应过来,急忙闪退数尺,心子怦怦乱跳。
她岂能不知在这一瞬之间,自己已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走了一个循环,暗自思忖:“瞧他面容不过二十岁,虽已有了白,可纵是内功深厚,驻颜有术,至多也不过三四十岁,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内力?
我自忖也算武学奇才,再练三十年,恐怕也不会达到如此境界!”
圣姑心念电闪,哼了一声,双颊染上淡淡绯红,撅嘴道:“好吧,风兄神功非凡,倒是小妹多虑了。”
风逸轻声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善睐。”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忽向圣姑说道:“你说见到这样的美人,却不知道她的芳名,是不是遗憾呢?”
圣姑眉头大皱,心中暗恼:“这小子如此好色?”欲要出手教训,可又知晓打不过他,只得狠狠白他一眼,啐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你再敢对我胡言乱语,瞧我不杀了你!”
风逸见她又羞又恼的样子,更觉有趣,毕竟能够逗弄日月神教圣姑的男子,天下恐怕唯己一人,好不开心。
风逸故做深沉,叹了口气:“好吧,你也别杀我了,美女总是拥有特权的,可以允许任性。
但我还是打了这群苍蝇,再去寻找别人吧,反正天下之大,总会有的!”言下大是悻悻。
这些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魔教长老,在风逸眼里,只是用来看戏,以及与任盈盈逗闷子的工具人。
如同在神雕时代的达尔巴、霍都之流,各个都是一流高手,却是他用来调戏郭芙的工具人一样。
杀亦可,不杀亦可!
只在转念之间尔!
圣姑回味他话中的意思,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双颊烫,眼见他要下楼,叫道:“喂,堂堂男子汉,气量恁地窄小。”
“气量?”风逸忽地掉过头来,冲圣姑一笑:“是不是你嘴上不在意,心里却怕我死了?”
圣姑被他说破心事,低下了头,轻轻地道:“你那曲子我很喜欢,我想能够学过来,你若是死了,我怕学不到了。”
风逸失笑道:“你还真是好学宝宝,有趣。
今日和你说这么多,让人心中也算畅快几分。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有些美中不足了!”
说着顿了一顿道:“或许这便是人生啊!”
圣姑哑然失笑道:“不知道我名字,怎么也就是人生了?”
风逸目光看向窗外,悠悠道:“其实,人生本就是,连接着一场又一场的离别与相遇,面临着一次又一次的心酸和欢喜,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幸福的时候,悲伤就开始倒计时了。”
圣姑等人看着他定定地望着窗外,俨然自说自话,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甜中带苦,难以形容。
过了半晌,风逸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这番神功遭遇,于我而言,既是恩赐也是劫。
那种让人心动的新鲜感从来不缺,可真诚长久的陪伴却是难如登天。好像每次都一样,没有例外。
所以我非常喜欢与美女刚刚认识的时候,那种虚伪又热情,新鲜又浪漫的感觉,才不会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庄周梦蝶啊!”
这番话乃是风逸内心最为真实的感受,说到这儿,也很是黯然。
圣姑不知他的过往,却也不禁联想到自己身世,也是心中惨然:“真想不到,他这么大本事,看似无所不能,却也如此孤苦凄凉,跟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有何区别?”
圣姑当即低下了头,说道:“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人家呢?
色欲乃是伤心伐性之毒,你应该洁身自好,以免自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