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天,来了贵人的郑县,又迎来了一位罪人。这位罪人很特殊。他坐在马车里,甚至还有随行的门客。这人就是彭越。刘邦对彭越并没有赶尽杀绝,没有给他安排囚车,理由是他重病,怕他在舟车劳顿之下丧命。同时,又安排了几个彭越信任的门客在他的身边服侍他,给与他一个诸侯王应有的尊重,一路上,士卒们跟他虽然没有交流,但是也没有刻意的羞辱或者打骂。彭越轻轻的咳嗽着,刘邦的赦免,总算让他活过来一些。虽然他心里还是那么的委屈,他走在前头,他的家眷宗族在后头,他们都要去一个蜀地的小县城,在那里度过余年了。彭越无奈的叹息着,当地的官吏早已得知他要到来的消息,很快就跟押解他的士卒们交接。这些官吏们是不敢来看彭越的,也不敢跟他交流,彭越是一个反贼,跟反贼有什么牵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他又是一个特殊的反贼,这是跟皇帝关系不错的反贼。这就很麻烦了,不能太亲近,免得被认为与反贼有关,也不能太苛刻,免得被皇帝责罚。加上彭越身体不好,众人都很是担心,若是彭越死在这里,鬼知道皇帝会是什么反应。因此,当地官员们都没有跟彭越见面,直接将他安排在了县中的驿舍,希望他能休息好就快点离开。彭越平静的坐在驿舍里的院落里,面前的案牍上是热气腾腾的酒,颇为丰盛的饭菜。士卒们不许他外出,因此,他就让门客将大门敞开着,通过这点窗口,去看门外的世界,他看着门外,边吃边饮,仿佛他往日里的战友们就坐在门的那一边。就在彭越为那些因为他而战死的老兄弟们缅怀的时候,忽然,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那脑袋朝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盯向了彭越这里。那是个岁数不大的孩子,只见他咽了咽口水,问道:“是你在吃肉吗?”彭越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呢,那孩子就直接走了进来,毫不拘束的坐在了他的面前。周围的门客勃然大怒,纷纷起身,彭越却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如今的他,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毒蛇,没有人敢跟自己说话,没有人敢搭理自己,还是孩子好啊,什么也不怕,没有大人那样的心思。“你一个人,这么多肉若是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哈哈哈,你个小子倒是会说话啊!”原先愤怒的门客,听到这一句,也是忍不住的叫出声来。彭越笑着,将面前的肉稍稍朝着那孩子的方向推了一下,那孩子也真不客气,抓起肉就开始大口撕咬了起来,边吃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肉煮的太烂了,没有韧性,毕竟是小地方啊”“小孩,你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吗?家里人呢?”“别提了,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走了唔香”“你怎么不吃啊?”顽童看着面前的彭越,忽然问道。“吃不下。”“有啥吃不下的啊,你这人真矫情,有肉还吃不下?”“食之无味啊”“那你就该多出门看看,知道不,我当初也是,各种看不起自家的食物,后来我去各地游荡,赵代,齐,楚,燕,没有我没去过的,我这一路上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啊。”“我平日里瞧不起的那些饭菜,是一些人一生都不敢去想的奢华饭菜,我看到有人没有了耕地,只能卖身为奴,我还看到没有食物的人只能交换孩子来吃想想那么多可怜的人,我俩还能吃的肉,这多好啊。”这孩子一番话,将周围的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少吹牛!我看你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怎么可能游历过那么多地方呢?卖身为奴,我们倒是常见,可交换孩子去吃,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事情??”“谁吹牛了?!”“那你倒是说说,你刚才去的那些地方,都是谁主事的?”“燕代本该是刘如意主事,可刘如意年纪太小,行事又非常的恶劣,因此是周昌和陈豨,齐国是大刘肥,楚国刘交,荆国刘贾,梁国彭越,淮南国英布,燕国卢绾”门客们更加惊讶,一个孩子居然对这些如此熟悉,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彭越也是惊诧的打量着面前的孩子,感慨道:“看到这孩子,我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老了。”孩子继续说道:“我这游历各地,经历的可多了,我曾被一群人围着,我抢了剑,杀了一人,因此吐了几天几夜,险些吐死,晚上吓得不敢睡觉不过现在就好多了”彭越和门客们目瞪口呆,听的是一愣一愣的,你说他是假的吧,他又描述的贼真实,他说杀人后的各种感觉,他们也知道,第一次杀人的确是那样的,可若说他是真的吧,说的又很是离谱。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中,顽童边吹边吃,很快就将案牍上的肉吃的一干二净。,!要不是彭越阻挡,他险些连酒壶和碗筷都给啃了。顽童打了个饱嗝,然后大声的说道:“人呐,要学会知足,有菜吃的人,总是羡慕有肉吃的人,有肉吃的人,又去羡慕一天三顿都能吃肉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好了吗?”“我曾去齐国拜见一位叫盖公的名士,跟他切磋学问。”“你你真的见过盖公?”“当然见过,一年四季都穿着同一件长袍,就:()家父汉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