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些日子养成的习惯,沈辞那会儿病的厉害,夜里时常发热难受,赵屿就整夜守着,贴身伺候着,一点不管什么身份尊卑。
沈辞赶了几次,赵屿不听,沈辞也就没有再多纠结。
后来沈辞身子好了不少,赵屿也不用再整夜守着,但还是不能安心离开太远,就等着沈辞睡熟,然后在他房间隔壁歇下。
赵屿今日翻阅的是江南地理图志,他心里念着南边的洪灾,不知不觉的就看的过了时辰。
“看出什么来了?”
忽然听那人开口,赵屿忙抬头,见他侧身躺着,伸手要拿自己手中的书卷。
“怎么还没睡着?”赵屿皱眉,“是太吵了还是太亮了,我这便熄了烛火,不再看了,你快睡。”
“不大困。”沈辞是身上难受,睡不着,和他没什么关系,干脆撑着床坐起来,翻了翻那本书。“看的这般入神,有什么心得?”
“我不懂这些,就了解一下,省的陛下召群臣商议时我听不明白。”
“术业有专攻,你听不懂的,陛下也未必懂。”沈辞将书本合上丢在一旁,“居高位者,该关注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不要舍本逐末。”
赵屿一愣,显然不大明白。
“自古以来,大灾必有大乱,是为什么?”
“洪水冲垮农田,粮食减产,村庄被毁,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民生凋敝便易产生动乱。”
“南方灾情严重,可各地上报都未提有流民作乱。本朝各府衙可真是高人一头,比所有前朝官员都要厉害。”沈辞似笑非笑。
“先生的意思是,地方瞒报?”赵屿一惊,“我明日便上书……”
“殿下以为满朝文武就我想的明白这一点?”沈辞看傻子一样看着这小徒弟,“皇帝怕是早派人去查了,等消息便是。”
“哦。”赵屿应一声,“那查出来,地方有动乱,又要怎么办?”
“自然是调人过去啊。”沈辞懒懒的歪在床边,“殿下有功夫看江南地理,不如想想这满朝文武谁去合适,从哪里调什么人去最好。”
赵屿点头,还想多说几句,却见那人面有倦色,便不再多言,“你累了,休息吧。这些事儿总归轮不到你这大将军亲自出马,睡吧。”
沈辞被他扶着躺下,轻挑唇角,不置可否。
当夜,陛下急召几位重臣入宫议事,几位殿下也在被召之列。
府中来人传讯时,赵屿还守在沈辞旁边。大将军晚上吃的不消化,夜里起来吐了两次,这会儿胃里也还难受着。
“还疼吗?”赵屿给他擦着额上渗出来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