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饱了。”沈辞靠在座椅里,有些困意。
“才吃了一口。”赵屿凑上来,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舒服了,太腻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这孩子真是。沈辞叹口气,提着精神安抚,“不是,就是困了,想歇着了。”
“好,那进屋去。”六殿下想也不想,俯身就去抱他。
“干什么。”沈辞抬手推他,这孩子还抱习惯了是怎么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累了。”赵屿能感觉得到这人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怕是自己松了手他都坐不住,便仍是轻轻搂着他,有些忧心,“药劲儿还没过吗,怎么这样容易就倦了。”
沈辞的确是没有力气,胸闷胃疼,伤口也疼,被赵屿搂着,身不由己的半靠在他怀里,摇头道,“这么晚了,谁不倦。我年纪大了,比不了你们这些小孩子。”
“那还能走吗?”赵屿动了动,让他的头能枕在自己肩上。
“走什么啊,在这睡就挺好的,热闹。”沈辞自然是走不了的,只能这么说。他试着挣了挣,没能挣脱六殿下的怀抱,无奈道,“你扶我靠着,这像个什么样子。”
“等你把气喘匀。”赵屿轻抚着他胸口,低声道,“胸闷的厉害吗,呼吸都乱了。”
沈辞算是没了辙,倚在他怀里疲惫的合上眼睛。
“手上留个疤,殿下介意吗。”沈辞忽然轻声问着。
“男子汉大丈夫,有疤算什么。”赵屿侧身,给他当着篝火的光。“再说这是为你留的疤,怎么会介意呢。”
“嗯,那殿下得记着这道疤。”沈辞声音轻极了。
记得你也是为我受过伤的,到时就不会那么介意我为你受的伤了吧。
“嗯,记着。”赵屿不懂他的意思,只以为先生是让他记着这个教训,随口应了。“快歇着吧。”
沈辞倦极,他被那人搂着,眼前一片黑,能听到远处的欢笑声,却感受不到篝火的光亮,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完全被他护在怀里,年轻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全部光亮,将他困在其中,给他撑出一片热闹又安稳的天地。
沈辞被这么搂着护着,忽然就不想睡了。
“北川的烤肉,你有三年没尝到了吧。”他迷迷糊糊的,头歪在赵屿肩膀,跟他说起话来,因为身体不舒服,声音虚软,气息拂在赵屿耳边,冰冰凉凉,
“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了,平日吃的都是宫内御膳,再不济也是京都的大酒楼,会不会看不上我们北川乡野粗糙的烤肉了啊。”
“怎么会呢,”赵屿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不睡了,还是轻声哄着,“那可是家的味道,我怎么会看不上。”
“再说,那你是千里迢迢给我带来的啊。”赵屿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颈窝里,“我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就好。”沈辞勉强提着力气,睁开眼睛看他,“殿下记着,北川才是你的家。”
无论你想封王还是称帝,无论你坐拥多少疆土,无论你是我的阿遥还是大烨的殿下,北川都是你的家,是我会为你守住的退路。
“殿下。”沈辞困倦的合上眼睛,气息渐弱,却勾起唇角尽量一笑,柔柔道,“开心点。”
沈辞这伤到底严重,拖拖拉拉的养了两个多月,从春末养到了盛夏。期间六殿下还有乔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