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一直都闷闷的疼着,但不大严重,撑也是可以撑过去的。
赵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疼的厉害了说不出话,连忙在自己怀里摸出一瓶药来,倒出一颗送到他唇边,“先生,吃一颗,听话。”
沈辞一怔,“你怎么,怎么有我的药?”
“从前身上总备着,习惯了。”赵屿看着他含丸,才放了心。
两人一年多都没怎么见过,可赵屿还是随身带着他的药。
沈辞长长喘了口气,皱起眉头,“殿下啊……”
你娶了妻就该对人家一心一意,心里还总念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老天爷嫌弃你三心二意想要的太多,才把你的爱妻从身边带走了。
大将军莫名的迷信起来,缩起身子说不出话。
“只是心口疼吗,还有哪里难受?”赵屿觉得他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再折腾,想等他缓过来再亲眼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沈辞觉得现在浑身都疼,伤口开裂流血血又冻住,胃腹也绞痛不止,身上还发冷。真要说也说不清啊。
于是他只轻轻叹口气,唤一声,“殿下。”
“嗯,你说。”
沈辞却不说话了,靠着赵屿的肩膀合上眼睛。
赵屿见他疲惫难支,也不敢打扰,轻轻给他按揉着后心。沈辞窝在他怀里稍微舒缓了些,很快昏睡过去。
赵屿也已经累极,他比沈辞熬的时间还要久一些,这会儿搂着沈辞握着佩剑,眼睛一闭便也睡着了。
这一夜,太子殿下进入了久违的梦境。
赵屿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半个月,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着了,只记得一场噩梦。
梦里,北川城破,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被埋在尸体里头。然后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将他挖了出来。
那是个银白战甲的将军,皱着眉头打量着他,然后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叫一声先生,我就养你,好不好。”
这一养,便是十多年。
赵屿像是在这漫长的梦里度过了他的一世。那个偏要让他叫先生的将军惊才绝艳,文可治天下,武可平山河。可他无心天下与山河,只想守住北川,守住大烨的边境,替皇帝守住江山安稳。
赵屿一直被他带在身边,将军把什么都教给了他。赵屿也没有辜负将军的教诲,尽承衣钵风骨。
赵屿长大后从小兵作起,一点点攒着战功,花了许多年时间,终于成了将军手下的副将之一,有资格与他并肩而战,让他交付后背。
他十七岁那年,京都来人,说他是皇子,要带他走。赵屿舍不得将军,不肯走。将军似乎也舍不得他,知道他不愿意后,便当机立断打发了来人,藏下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