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的,先生。”赵屿搂着他,有些委屈。
沈辞这个关节带病上朝,赵屿就猜出来他想做些什么了,急急忙忙的想出一番说辞,让皇帝换人。
“江南又乱又危险,你还病着,我怎么可能让你去。”赵屿闷声,“朝中无人,你身为将军,守护大烨是你的职责,我不能拦着你,但至少能替了你。”
“六殿下还真自信,你替得了本将军?”
“眼下可能还不行,但我正在成长。远溯,总有一日,我会代替你守卫山河。”赵屿望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他已经那么虚弱单薄,为什么还要把这么沉重的大烨压在他的脊梁上。大将军的将军骨,还能把这山河撑多久?
赵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忍不住轻声请求,
“远溯,你等等我,好不好……”
沈辞没有睁眼,但能感觉到赵屿但情谊。他心里五味陈杂,想,真是个傻孩子。
“何时启程?”
“后日一早。明日去交接京都驻军。”赵屿一番剖白美得回应,但见将军问起了正事,连忙认真回答。
“这么急……”沈辞叹息一声,“京都驻军有几位统领可靠,我让林引去打点了,争取派他们随你南下。我在京都的暗卫队会跟着你,人不多,但头领你都熟悉,不必暴露,留着当个底牌。徐老和军医列了药单,正在募集,时间紧张,有多少你先带着,我会接着收集,到时候给你送去。其余物资陛下应会准备,我这里也有一些,回头分批送过去。”
他一口气说了好些,桩桩件件都是为他仔细打算,听的赵屿心里滚烫。
大将军生着他的气,可还是什么都恨不得替他谋划好。
沈辞说了些话就胸口疼,捂着痛处吸了口气,才能继续,“还有,阿林和徐老都跟着你。”
“这怎么行!”赵屿不同意,那都是沈辞身边的人,怎么能带走。
“我不是在商量,就是告诉你一声。”沈辞道,“他们听我命令,会一路跟着你,与暗卫队一起,有事随时召他们。没事也不必让他们露面。阿林毕竟是北川副将,不要惹人注意为好。”
“不行的,你还病着呢,徐老不能走。林哥也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把暗卫都给我了,你怎么办?”赵屿急死了。
沈辞却往赵屿肩膀一趴,合着眼睛不说话了。他疲惫极了,交代好事情之后,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真的不可以,先生……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我也不放心你啊。这京都又能比江南安全多少……”赵屿手轻轻抚着他脊背,低声挣扎,“暗卫我带一半,林哥合徐老还是在你身边,你在从北川军给我调几个军医,这样行不行?”
“对,我险些忘了。治外伤还是军医有经验,徐老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得让你带几个。”沈辞点头,问他,“还缺什么?”
赵屿和他说不通,叹口气,“不缺,陛下什么都会准备的。胸口还疼吗?在我这躺一会儿可以吗?”
沈辞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赵屿这才敢将他抱起来,送到卧房躺下,这么一会儿功夫沈辞已经昏睡过去。
赵屿给他盖上被子,拥着他单薄的肩膀不愿松手。
“熬了一夜就累成这样,心疾胃病都发作了,这副身子还敢去赈灾。”赵屿轻声嘟囔着,忍不住俯,额头贴在他颈边轻轻的蹭了蹭,像是小时候搂着他撒娇一样。
“满朝文武,谁不能去,怎么就非要你去,打仗要你去,挖坑怎么也要你去。”赵屿闷声,“先生啊,他们都不心疼你,只有我疼你。刀山火海,我都替你去。”
沈辞这一觉睡到了转日午时,算是补回来些许精气神。这个时辰六殿下应该已经去忙活了,他就靠在床边,喝了两口热茶,听门外有人轻唤,“将军醒了?”
沈辞知道是赵屿府上的人,应了一声,算是准了他们进来伺候。
来的人面熟,是上次来给沈辞送六殿下亲手作的河鲈,逼着沈辞当场吃一口给评价的侍卫。他端着热水帕子,让大将军洗了把脸,又带来新的外衫。
沈辞换上,随口问他,“你是六殿边的人?耳力不错,功夫想必很好。叫什么?”
能在屋外听到茶盏和桌子的轻微磕碰,判断出大将军醒了,这孩子必然是功夫好内力深,耳聪目明的。
“小的叫许卫,三年前就跟着六殿下了。”侍卫恭恭敬敬,“六殿下一早就去办事了,让我候着将军,请将军用过早……午餐,再回将军府。”
沈辞看一眼日头,有些尴尬,自己起的着实太晚了些。
“你家将军明日远行,行囊可都收拾好了?”
“还没呢,将军习惯自己收拾,私物我们平常都不碰。”许卫也皱眉,“将军一早就忙去了,也不知道能忙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沈辞点点头,站起身挽了挽袖口,“他随身的衣物都在哪,我替他收拾吧。”
赵屿从小在军营长大,沈辞一直教育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因此这孩子保留了习惯,不愿被下人伺候,每一次远行都是自己打点行装,一点不像尊贵的皇子殿下。
沈辞花了几个时辰,替他整理南下需要的私人物品。大将军也很久没做过这种事儿了,折腾的腰酸背痛,扶着老腰趴在桌边歇着时,忍不住念叨,“六殿下也不小了,府里缺个女主人啊。”
许卫正在给大将军添茶水,被沈辞抓来盘问。“这几年你家六殿下和哪家小姐走的近些?或是有什么红颜知己?”
许卫抱着茶壶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