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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这一次,那位公公提的要求很简单,请解衍关注白惜时,将她的近况反馈给自己。

明显,对解衍也并不是完全信任。

而在远处盯梢的千闵也很快查明,那位所谓的桂公公,同样为御马监之人,看来,应该是有人收买下了王焕全的旧部。

他们要做什么,又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白惜时拭目以待。

单平似乎最终还是认定白惜时故意整治他,因而为出这口气,近来倒是指使下头的御史上了封弹劾白惜时立身不端的折子,与朝臣们一同上朝时,也时常在背后痛骂白惜时。

白惜时无暇顾及这些小动作,只因掌印张茂林的身子在好转了几日后,突然开始急转直下,这一次,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冲着白惜时无奈摇头。

白惜时自此之后,没再回过府中,每日东厂的事务处理结束,便会返回宫中,陪伴照顾张茂林。

看着老人一天天瘦弱下去,最后,连吃一口稀饭吃起来都那么费劲,白惜时知道,有些事,即便是再不愿意面对,再难以接受,似乎也终究是要来了。

如果说在这皇宫之中与她最亲近的人,给了她亲情和照拂,教导她规矩礼仪、处事为人,那便是这位爷爷,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起走到了今日。

落魄的时候一起落魄,风光的时候一起风光,可是现在这个人,可能要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想到这里,白惜时每每夜不能寐,静静地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去看时常陷入昏迷的老人。

有张茂林在,她是有恃无恐、飞扬跋扈的东厂厂督,即便做错事闯了祸也不会害怕恐惧,因为她知道有人在后头给她撑腰,会不遗余力为她周旋想对策。

不是爷孙胜似爷孙,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关怀取暖。

而这种深宫之中如履薄冰的相伴,好像,也终究是要走到了尽头。

白惜时在第二日出门前,张茂林突然似是有感应的醒了过来,他睁着那双浑浊的眼,又望了外头的天,对白惜时说了生前最后两句话之一。

那句话是——“小石头,外头好像起风了,记得添衣。”

立于床前,白惜时咽下喉头那阵持续不断的哽咽,点了点头,控制住发红的眼眶不要落泪。

继而再一次见张茂林,便是宫中之人急急赶往东厂,告诉她掌印快要不行了。

丢下正在审问的犯人,白惜时头脑一片空白,飞一般冲回宫中。

最后一刻,张茂林无力地握住白惜时的手,这一刻,他不再是威势赫赫的司礼监掌印,而是一个已经行将就木的老者,他颤动的目光没有焦点,继而,转过头来,虚弱的对着白惜时道:“……小石头,爷爷有点害怕。”

在白惜时紧紧握住他的手,一遍一遍告诉他安抚他“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之后,老人终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在张茂林松手的那一刻,锥心刺骨的钝痛向白惜时袭来,她一个人呆呆地跪在床前,脑子里不断翻涌的只有那么颠来倒去的几句话:

爷爷不在了,张茂林不在了……爷爷不在了,张茂林不在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张茂林永远是那个极其护短的司礼监掌印,而她,则是那个始终愿意低下头,听从他谆谆教诲的小石头。

可是,爷爷已经离开了啊,比魏廷川当年的发配充军还要叫人疼痛百倍。

不过与当年不同的是,白惜时亦知道她不得不尽快振作起来,因为后面等着他的,不再是那个荒弃但平和的废院,里头有她的爷爷在等着她回家……而是,纷至沓来的权势纷争。

挥退身边所有侍候之人,白惜时独自对着张茂林痛哭了一场。之后,她起身,擦干眼泪,开始着手准备爷爷的后事。

只不过尚未张罗未有多久,就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比她预料的,来的还要更早一些。

这么的迫不及待。

西厂袁庆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堵住扶棺出宫的白惜时,宫中有宫中的忌讳,即便爷爷生前是司礼监掌印,去世之后也当立刻抬出宫中。

袁庆瞧见那棺木,狞笑一声,踱步上前:“白惜时,都察院佥都御史单平今日上午于回府的马车内暴毙,经仵作查验,疑似中毒而身亡。而他生前,与你龃龉不断,亦有证人证明你二人曾在宫内发生口角,今晨早朝后亦有碰面。”

说着趾高气昂掏出一枚玉佩,袁庆似笑非笑,“于他的马车内,我们搜到了这个物件,白惜时,你可还觉得眼熟?”

那是她先前意外丢失的一枚玉佩。

现在看来,恐怕并不是意外。

白惜时一言不发,手扶棺木,无声地望着袁庆。

袁庆见状更加得意,“眼下,圣上已得知此事,下旨东厂厂督白惜时不得出宫。所以啊,白公公,你可别怪我不近人情,咱家也是奉旨行事。”

“要我说,还是太年轻气盛,得罪你的人你便要痛下杀手?”

说到这摇了摇头,袁庆有些惋惜地望着白惜时,“太嚣张了!你一直都太嚣张了!如今没有掌印为你保驾护航,我倒要看看,你还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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