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眼底的思念,翻身下马。
他轻轻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亲自扶起了自已的女儿。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的笑容,那笑容舒展而温暖,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寒冷。“不错,满满长高了,嗯,有一国储君的气势了。”
满满那微微泛红的眼眶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三年未曾相见的父亲身上。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那股冲动仿佛要将她整个身心都吞噬掉,让她多么渴望能够像普通孩子那般扑进父亲的怀里,感受那久违的温暖与安心。然而,理智却如同一道坚固的防线,死死地压制着她内心的情感。
在这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她必须保持冷静和庄重,不能轻易流露自已的情绪,因为她肩负着守护朝堂、维护皇家尊严的重任。此刻,她再次体会到了宋清若曾经的苦心。
“恭贺父皇得胜归来。”她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用沉稳而恭敬的声音说道,百官们纷纷再次下跪,恭贺帝王的得胜归来。
萧北淮则趁机压低声音,轻声问道:“满满,你母后为什么没来?她难道不知道我今日回来吗?”
萧北淮原本温和的眼眸在看到满满欲言又止的模样后,那一抹柔和渐渐褪去。
他的脸色肃穆,想也没想翻身上马,越过百官直冲皇宫而去。
皇宫的守门侍卫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看见萧北淮,立即迅速打开了城门,
萧北淮策动着马匹,一路直奔长乐宫。皇宫中众人未来得及行礼,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宋清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自上月起便陷入沉睡之中,偶尔她会悠悠醒来,那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而萧北淮的突然现身,瞬间在长乐宫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冲到宋清若的床前,紧紧的看着宋清若,唯恐她消失一般。
不过须臾,他立刻变了脸色,猛地抓起正专注于诊脉的太医,他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的寒冰般冷冽刺骨,厉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何种状况?”
太医此刻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禀报道,只是言明皇后乃是长期积郁成疾,再加上平日里太过操劳,最终将自已的身体彻底熬垮了。
萧北淮自然不信,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喊道:“庸医,简直不可理喻,绝不可能是这般原因!悬赏,昭告天下,但凡有能救治皇后之人,无论他想要什么,朕都必定应允!”
他身上那身坚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与他那猩红的眼眸以及疯狂的神情相互交织,形成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吓得长乐宫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其中甚至有宫人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而晕厥过去,随即便被身旁的侍从匆忙抬了下去。
陌雪默默地站在一旁,迎着他那仿佛要将人吞噬的杀人眼神,轻轻地开口说道:“陛下,请息怒,娘娘需要静养。”
萧北淮阖了一下眼眸,随后他便犹如雕塑般缓缓地转身。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仿佛害怕那轻微的声响会惊扰到她一般,他红着双目,看着床上苍白憔悴支离的女子,她瘦弱的如同风一吹就会离开一般,但是,她的面容依旧没有变,还是那样的美,如同天上的宫娥。
他情不自禁轻轻牵住她的手,然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唤道:“夭夭,小骗子,我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城门口迎接我吗?夭夭……夭夭……”
萧北淮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而宋清若呢,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神中先是一片迷茫,而后渐渐聚焦,当看到萧北淮的瞬间,眼里顿时带上了温柔的光芒。
她的声音很轻,她说:“萧北淮,你回来了?我一直想着你要回来,可是,我失约了,没有去城楼接你。”
萧北淮将她的手放到自已的脸颊上,“夭夭,我立刻让人去寻谷神医,你要撑住好不好。”
宋清若摇了摇头,“萧北淮,生死有命,我啊,累了。”
“怎么会累呢?你不是答应我,等我平了海战就带你去周游大启,现在,我们的疆域扩到海外,我还想着带你去看看,哪里的人与我们不一样,他们的发色都与我们不同,夭夭,答应好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恐怕去不了了,萧北淮,满满还小,你要多看护看护她,她啊,会很累的,这高位孤寒,在她身边的又有多少人可以信赖,大臣们看似忠诚但是谁没有私心,她是女子本就不易,以后要顾虑良多,……”
萧北淮的眼泪淌了满脸,“夭夭,既然你如此担心就好好的好吗?”
宋清若却已经再次沉睡下去。
萧北淮在那天开始就一直呆在长乐宫,如同枯木一般,守在她的床旁直直的盯着她。
萧思慕代替他每日上朝听政,安抚群臣。
闲时就陪在他们的身边,仿佛一家人依旧如初。
那日午后,萧北淮正为宋清如擦着身体,恍惚间看见她醒来,一双眼睛也神采奕奕的看着萧北淮,片刻之后笑道:“你怎么还在这?为什么没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