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镇国公和长公主根本就不是同一天故去的。
但这个中辛秘最后随着白持盈与辜筠玉的彻底决裂成为湖底寂静的沉石,永远安静地躺下去。
如今辜筠玉忽然提到这事儿,白持盈不得不惊诧几分。
因着现下的辜筠玉,该还是镇国公府的“明珠凤凰”——至少在别人眼里该是这样。
但是他竟就如此和自己说了。
白持盈等着他下句。
辜筠玉坐到她身旁,似乎有些难过,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墨玉扳指。
“我并非长公主亲生。”
白持盈本谢倚着看他,听这言瞳孔霎时睁大了,长而密的睫毛上下翕动着。
辜筠玉歪头眯眼,顿了好一会儿,才躺倒在他身旁。
雨还在下,且情势是瞧着要下大了,远远的一层云,灰得发亮,嵌成丝丝鱼线颤亮的银光,打湿一阶苔绿。
白持盈感到辜筠玉把头靠在了她肩侧,话也跟被雨打湿了一般,濡潮地有些听不清楚。
她要很仔细地听,才能辨别辜筠玉那实在飘忽转瞬而过的话。
“沈是应当和你说过的。”
“说过什么?”
白持盈明知故问。
“我是朔宁十七年才被接回的长安。”
“我知道的。”
“那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辜筠玉抬头,手中把玩着姑娘垂乱的一缕青丝。
“我知道的。”白持盈侧某,看着他那有些变形的小指。“可你不是从小因着身子弱拜在善因寺明法住持门下么,这我们都知道的。”
谁知辜筠玉听了反自嘲一笑。
“他们可真会编故事。”
白持盈转过身去正看着他,见人将墨玉扳指摘下,在昏昏光影下单眸透过那扳指孔隙看着窗外雨丝。
长公主与镇国公说起来,也是叫满长安城人叹气的一对儿兰因絮果的怨侣。
二十三年前,长公主萧令则在太液池旁落水,恰被镇国公府的庶子辜成章救出,一时风动荷摇。
这一年公主十里红妆出嫁,长安城一时无人不道佳偶天成。
可三年后,公主一直未能有喜,辜氏却渐成为皇帝身边的宠臣,他不再依附着她的时候,爱人就变回了男人。
一个爱权爱酒也爱美人的男人。
外室先于公主为辜氏诞下一子,公主大怒后大悲,差点一头撞死在紫宸殿内,太后却劝公主不要学着独孤氏善妒,驸马毕竟是个男人。
这段皇家丑闻最后没能传出宫门,以将赐死外室、驸马罚俸三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