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平等,一夫一妻,上帝之下,众生平等,重视家庭,爱护子女,禁止谋杀,禁止人祭,尊重生命,尊重土地,这是我们基督徒在精神层面上领先于其他原始宗教的最好证明。”
“我们将其称之为普世价值,有朝一日,这种价值观也会传播到整个世界。”
鲍里斯顿了顿。
“我承认,大部分基督徒都没有将这一套价值观落实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错的,总会有实现的一天。”
达芬奇对这些神学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叹了口气。
“算了,我只是个画家,来这里也就为了考察和作画,随你们自己吧。”
“话说回来,你们的大团长,他还想当国王么?”
“在你们这套返古理论下,国王和贵族又该怎么解释呢?”
“呵呵,大团长虽然没说过,但百姓们都盼着他当国王呢,仁德而爱民,平和而公正,就连第比利斯的农民也对圣十字地心驰神往。”
鲍里斯笑了笑。
“大团长说,上帝赐予了贵族更显赫的身世,更富裕的家庭,但这同时也是一种责任,贵族们就该冲在战争最前方,平民百姓则退居二线。”
“很典型的骑士道复古思想,不过也好,我喜欢。”
达芬奇呵呵一笑。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的大团长是不是个西方人,不仅长得像,思想也像。”
“哦?还有其他人也践行这一套理论?”
鲍里斯来了兴趣。
“多得很,人文主义的一种流派罢了,这几十年里,在意大利,德意志,尼德兰,甚至是偏远英格兰,各种各样的思想都冒出来了,我不太了解,但知道这些思想很先进。”
达芬奇回忆着。
“你们大团长这种神学集体的复古公社思想也是其中一种,尤其是英格兰,就连坎特伯雷大主教甚至都表露过这种哲思。”
“他们最近也开始展羊毛产业了,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圈地运动”,但他们可没有异教徒可以压榨,国王和贵族也不会保护平民,遭殃的全是自己人。”
“神学农村公社,成功的也有,那就是德意志北部的迪特马尔申农民共和国,瑞士联邦也算半个吧,近些年来,他们的势头也挺猛,不过,大国估计是行不通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多少贵族和高级教士是愿意推崇神学复古的,你们的大团长是很独特的一个。”
“那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鲍里斯问道。
“我只是个画家,又怎么会知道呢。”
达芬奇失笑摇头。
“但是,你们大团长信仰纯洁,他的继承人呢?他的子孙呢?还能维持今天的模样吗?”
鲍里斯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
实际上,达芬奇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的欧洲正处于千年难遇的思想盛世,文艺复兴让古老的价值观再度涌入众人的脑海中,那些仿佛在梦里的美好世界与残酷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这些哲学家产生了相当大的思想落差。
在这种背景下,许许多多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价值观体系开始构建,包括平权运动,个人主义,集体主义,资本主义乃至社会主义。
在这之中,英格兰“羊吃人”的圈地运动让思想家们对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同时产生了质疑,空想社会主义开始萌芽,许许多多的思想家开始用纸笔构建出一个理想化的完美世界,最终由15世纪末的托马斯·莫尔成为了第一位集大成者,“乌托邦”的理念由此诞生。
原时空中,再过几十年,神学农村公社的思想还将从纸面走上现实,人类历史上第一场带有社会主义性质的农民大起义即将在德意志地区掀起一场革命浪潮。
文艺复兴是一场伟大的革命,仅仅用文学和艺术上的繁荣来描述它,那是忽视了它的本质,但仅仅将其视为资产阶级的新文化运动,那又是一种不尊重。
见鲍里斯没有说话,达芬奇也不想在这种过于深奥的话题上多做纠缠。
“无论如何,不管你们的大团长是真心想为基督教的事业做出贡献,还是具有更深的心机,只是想利用这种方式来颠覆格鲁吉亚贵族,谋取第比利斯王位,我都祝他成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