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想过在中央塔活动能完美避过阿德拉的注意力,但阿德拉的这通电话来得实在是太快,连一点缓冲发酵的时间都没留下,而是在他离开中央塔回来以后,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警告的暗示。
……甚至都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了啊,大哥。
斯考特丝毫不着急,也没有半点被惊扰的意思:“您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阿德拉反而有些惊讶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趁机说点什么呢?像是趁此机会好好争取一下之类的?”
“大哥,我昨天确实是去找她了,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斯考特的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沉沉地垂下去,连声音也是异乎寻常的冷静:“您非要个说法,那我只能说,昨天我不过是去找她庆祝一下合作成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顶多也就是这么一层而已。”
阿德拉慢慢地哦了一声。
“这样。”
狼王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在停顿了几秒后,轻声笑道:“那就好。”
这一声朴素的回应让斯考特的腹部泛起冰冷陌生的绞痛,但这已经不是昨天晚上,无论再如何痛苦也会有一双手接住他所有的绝望与恐慌,他只能忍耐,平复,若无其事地接着和自己的兄长聊天,用最自然的语气反问:“兄长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斯考特。”他再说这话的时候,斯考特甚至能想象到狼王是如何优哉游哉摆弄着什么小玩意,顺便一脸漫不经心回答问题的样子,“你和她的关系如何她是和我说过的,我没有在怀疑什么,不要那么紧张。”
怀疑。
斯考特扯开嘴角,无声冷笑。
你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什么样的身份,竟然反过来轮得到你来怀疑?
“是吗。”他表情阴冷而狰狞,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怀疑:“她居然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说的很清楚的。”阿德拉极耐心地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不能说的事情,不是么?”
斯考特垂下眼,回以一声自嘲又刻薄的轻笑。
“你说是就是吧。”
“所以说,以这个角度来讲,我是可以理解你和她的亲近的。”阿德拉慢条斯理地提醒,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沉了下去,“但是亲弟弟大晚上的忽然造访一位单身女士的房间,于情于理,我至少应该问上一句。”
于情于理?
你这又是哪门子的于情于理。
他是去看望自己的盟友,是孤男寡女不假但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大半夜敲嫂子房门。
“……你到底想问什么?”
斯考特语气沉沉,面无表情。
“问问你,弟弟,”阿德拉好脾气的回复,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弟弟隐秘的怒气:“刚刚就问过了,昨晚受伤了么?”
他大哥是个目测轻伤就能继续把他扔在战场上不管死活的性子,被毛球砸了一下,远不至于给出这么多关怀。
这一次,斯考特极清晰地冷笑一声,完全不掩声音中的恶毒和刻薄了:“是,我是在她房间里呆了一晚上,但是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承认,我基本上是什么身份进去的就是什么身份出来的——这样回答狼王大人满意了吗!?”
电话对面沉默许久,终于,发出了一声漫长的叹息声。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斯考特。”阿德拉轻声安慰道,“她可能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但我还是知道的。”
不,她知道的。
阿德拉说:“做过那样的事情,没有哪个女孩子还会继续愿意接受你,甚至是喜欢你的——而且就算你瞒得过她又如何呢?不要忘了,兰多现在是她的人,她可能现在还不清楚你做过什么,但你要是想与她在一起,那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不,他在心里否认,手指几乎要捏碎椅子的扶手。
——你说的这些,她全部清楚。
可是哪怕这样,她仍愿意亲近我,她仍然没有扔下我。
她愿意爱我,甚至比我爱她的时间更早。
她只是不愿意……
斯考特的喉咙滚动几下,他闭着眼睛,沉声反问:“所以,大哥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女孩的性子,”阿德拉说,十足体贴,十足温情:“她未来就算讨厌你,但也会看在基地与避难所合作的份上继续和你明面上的交流,但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这样一层关系太单薄了,如果未来等到她的势力再壮大一些,足以摆脱基地这边的辅助,那你又要怎么办呢。”
“……”
斯考特失手掰碎了一块木头,仍只是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