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做主之后,如今李昌平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六个大字。搞钱!搞钱!最后还他娘的是搞钱!金银虽是流通之物,一不能遮体,二不能裹腹。但它的公信力却没有消失。它不像铜钱一样,可以以次充好。更不能像纸币飞钱一样,源源不断造出来。所以在这个大钱小钱横飞,以物易物的时代,它仍然保持着购买力。而现在天底下谁最有钱?必然是抠抠搜搜过了三百年日子的袁天罡。别看他数十年如一日,家里好像穷到只剩一套衣服。看看他手下多能造,就明白了。阳叔子住着独门独院的大别墅,八年不干活,养的俩孩子还能吃饱穿暖。蚩笠哥俩更别说,能养的起蚩梦母女这俩吃货就可见一斑。还有孟婆,梁国虽然亡了,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朱友珪早想干死他爹,背地里攒了多少招兵买马的钱都不知道,现在这些全便宜了孟婆。另外,迦叶寺的天慧星老和尚……乱世降临,佛祖也该出来普度众生了。把那些金像扒一扒,再把寺庙拆一拆,也不知道能拼凑出多少大房子……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木料。砖瓦一水完好如初,根本不用费力,几乎拿来就能用。天罪星镜心魔。平日里扮小丑深得李存勖喜爱,还能组建戏怜楼,肯定没少从李存勖那里讨要好处。天捷星温韬。每天寻龙盗穴,身上富的流油,也得想办法打劫一番。最后……是富有,也是最抠搜的天魁星。守着龙泉宝藏不花,等它们下崽呢?————扒拉手指头算半天。李昌平目光渐渐明亮起来。罡子简直是守着金山银山,生生过了三百年苦日子。现在都得是我滴!想到这,是不光没有丝毫愧疚感,反而把一双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来回横扫。而凡是被他扫过的人,都浑身冒凉气。有种辛辛苦苦攒的嫁妆,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妙成天偷偷和玄净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迷茫和不解。自上次与李昌平分别以后,她们跟陆林轩前往迦叶寺寻找乌柳心诀。这期间虽从未见过面。但依旧可以从江湖传闻中,得知眼前这位殿下究竟做了什么。孤身陷死地,阵前破朱梁。长驱直入赴漠地,马踏燕然赏太平。剑扫中原日,弦震胡尘时。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她们曾想过……见到李昌平,这位该是何等的豪迈,应该是如何的威武?甚至心生向往,想尽快一睹那风华绝代的姿态。被歧王点名留下,也无有怨言。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等真正见到,眼前的李昌平虽同样英武不凡。却是一副守财奴的样子。目光流转间,甚至一脸心疼的揉捏起自己软甲和衣袍。好像是在考虑卖多少钱合适……不过,倒是觉得这副样子不讨人厌。至少比起他之前那满脸煞气,目光始终淡漠,像是一言不合便要挥剑的姿态。更令人有亲近之感。“你们说,这套战甲,如果拍卖的话,出多少钱合适?”“呃……”妙成天面容一怔,有些跟不上李昌平的脑回路。“这软甲虽打造昂贵,但毕竟是用过的,而且微有破损,怕是值不了多少钱吧?”“怎么可能?这战甲再不值钱,它可是宋文通穿过的。又陪着孤马踏联营,炮轰漠北,还旧都,定兴州。它的意义岂是几块破铜烂铁?”李昌平急切道:“你们幻音坊会不会做生意?传国玉玺还是一块破玉呢,你看看那些诸侯眼不眼红?”“这个……这个……”听完李昌平的话,妙成天一时间打起结巴来。暗衬坏了。这是冲她们女帝来的。试问幻音坊,谁不知道这套战甲对女帝的重要性。真要赋予这个意义拍卖宣传出去,反正女帝是倾家荡产也要拿下的。可以想象,未来幻音坊姐妹要过好一段拮据的日子。更别说其余诸侯……早都恨不得寝李昌平的皮,吃李昌平的血。尤其刚被偷了老家的孟知祥。即便拿不下人,但抱着一套战甲回去,也可以宣传自己不是毫无所获。至少往城墙上一挂,凭着打到李昌平丢盔弃甲的名声,便能威镇天下。这是要拿名声换钱啊……这么卖的话,何止万金?但……“殿下,真要卖么?歧王若是得知,非把我们皮扒了不可。到时候,您也不好交代……”“没事儿,她打不过孤!”递给妙成天一个放心的眼神,李昌平眼睛微微眯起。却在那狭长之中闪过一抹狡黠。“或者,她来帮孤处理汉中事务……”,!说到这,也似乎觉得自己确实太过分了一点,李昌平又补充一句。“当然,孤也不会让歧国吃亏,一应银钱所需,可按年息两……”先是举起两个手指,又觉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连忙收回一根,继续说道:“按年息一成计算。”“一成?”妙成天同样举起一根指头,眼中突兀的闪过一丝惊喜。如果有利息的话,这些用钱当然可以先由歧国垫上。而且越多越好,虽现在日子过的拮据一点,劳累一点,但将来可是会有白花花的银子入帐。女帝高兴,也会赏她们一些。不过……意识到自己高兴的太早,妙成天再次把怀疑的眼神放在李昌平身上。眼前这穷逼浑身上下叮当响,也就脑袋还值点钱。都想着卖衣服了,他从哪还钱?不会是空口套白狼。想骗她们幻音坊姐妹的嫁妆钱吧?“殿下,这时限……”“三年内!”伸出三根手指,李昌平回答的很爽快。“待孤打劫……呃……赚钱以后,便会尽数补上,一次付清,决不食言!”“若是没做到……嗯……只要在孤治下,所有值钱的东西,你们尽可以搬走。”“好!”妙成天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似乎想到了日后数钱的快乐,眼中更是亮晶晶一片。她才不担心李昌平骗她们。往日独来独往也就罢了,现在可是留着这么一大堆家业在这里。而且这堆家业暂时由女帝管着。又不是李星云那种,脑子里只有美色和自由的人。既然愿意为天下苍生,背上这本不属于他的重担,就不会轻易摘了去。“一言为定,击掌做约。”伸出白皙的玉手,妙成天俏皮的勾起嘴角。虽然眼前人身份更加高贵,但相处起来,却意外的没有了之前那蔑视众生,足以引人恐惧颤抖的气势。反而是随着地位的提高,更显随和。同时,李昌平也把手抬了起来。“好,击掌为誓!”比起妙成天,他更不用担心将来还不起钱?只要等到龙泉宝藏出世,自己将富可敌国。整个大唐的启动资金到位,这天下诸侯,哪个敢跟他比财大气粗?岐国那点钱?小钱罢了……幻音坊这些女人果然好哄。自己还准备多让点利来着……随即又觉心痛。看妙成天这架势,是不是一成也让多了?要不再压压价?万一成了呢?可就在李昌平不怀好意,心中疯狂打着算盘时。突然,一道高昂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报!”随着一声“报”字。满身明亮盔甲的亲兵龙行虎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先在屋内扫视完一圈,见没有什么外人在后。当即拱手抱拳,沉声道:“殿下,汉水之上旗幡招展,出现十余艘战船,似有蜀国大军赶来。还请殿下速速定夺!”“哦?是孟知祥回来了?呵呵……”一声冷笑,李昌平背过了身影。只用曲掌成爪,那摆放在书案上的宝剑便被吸附过来。而当他再度转身回头,眉宇间的随和已尽数消失。此时。妙成天才发觉,眼前这把宝剑并不是变钝了,曾经那个带起尸山血海的少年也没有消失。而是戴上了剑鞘,收敛了锋芒。比起时时刻刻的寒意毕露,蓦然间的亮剑会使他威隆更盛。甚至连自己,心头都开始怦怦跳动。迎上李昌平的目光后,妙成天脸上不自觉的显现出一分敬意。“大军在汉水河岸列阵,孤要好好跟孟知祥聊一聊!”一声令下如山倒。兴元城门开启,无数旗幡迎风飘摆。与此同时。一排排弓箭手拉起燃烧着火把的箭矢。数张有着成年人大腿粗细的强弩,也布置完毕。都是对准了汉水远方正缓缓驶来的船只。他们后边,还站着一排手持三丈多长竹竿的军兵。竹竿头上,还绑着数把钢钩。这不是水战,也不用交锋。大船在水上行动不便,根本无法给到岸边任何冲击。只要强弩一开,这些粗大的弩箭便会彻底洞穿那木制船体,使江水瞬间涌入。即便冲过了强弩的攻击范围,还有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再退一万步说,这弓箭也无法造成冲击的话……那些拿着钩杆和套索的军兵,可不管船上是谁。钢钩一挂,套索一撒,拖进水中便再无生路。这本就是不公平的战斗。船上才能拉多少人?架几张强弩?又怎比陆地上灵活?李昌平费尽心机偷袭兴元,就是为了获此地利。可以说,孟知祥只要敢强攻,不论来多少人,他都有把握将其留在汉水里喂鱼。正当此时。对面似乎也知道强攻不可取,大船纷纷停止前进。,!最当头的船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即使隔着老远,李昌平也能看见他阴沉到极点的脸色。“本王正欲替天子收复中原,尔身为李唐后裔,为何行此贼子之事?”看到岸边的排排强弩,也知道从今往后兴州跟自己没关系了,孟知祥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厉声喝问。自收到张子凡的信件开始,他就马不停蹄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次本来是跟自己的姻亲李克用做局,打算收拾掉李昌平,瓜分歧国土地。却是刚刚出去,家就被偷了。愤怒之下,对那岸边人的恨意更是直接到达顶峰。对此,李昌平只是微微一笑。包含内力的声音亦是传出老远:“既然知道自己是唐臣,见到孤因何不跪?尔孟知祥才浅学薄,却屈居高位。孤不忍这丧生受敢,收回唐土,尔有何不满?”————就在李昌平与孟知祥,相隔汉水对立的同时。成都郊外。张子凡和“李星云”却是另一副画面。两人都是一脸沉默的往前走,但满面的阴沉,无不述说着他们各怀鬼胎。又走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再次看到眼前大树上熟悉的标记,张子凡终于忍不住说道:“李兄,也找了半日了,一点收获没有,恐怕赶尸人并不在这里!”“不会!这里瘴气充盈,一定有大量尸体汇聚在此,赶尸人必在附近,我们再找找!”说话间,“李星云”继续闷头往前走。却在此时。旁边的树林中,传出一声哨音。接着,便是十余名拿鬼头刀的匪徒冲了出来,转瞬间将两人包围。为首有个一脸横肉,眼角还带着刀疤的匪徒头目,咧开大嘴哈哈狂笑。笑到兴奋之处,又是猛然一收,“和颜悦色”的搓着手说道:“两位公子,看你们着装不错,想必也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女,可否借我们兄弟点钱花?”几乎是话音刚落。空中便有三道银光闪动。那匪徒头领便一声没吭,直直往后躺倒下去。看着空气间,又充盈了几分的瘴气,“李星云”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不用找了,我知道怎样唤他出来!”说着话,却是将背后龙泉宝剑一拔。身形闪动间,十余名匪徒皆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脖子,但指间却有涓涓鲜血喷涌而出。“李星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举目看向周围,带着天罡真气的雄浑内力,将话语传出老远。林中也响起阵阵回音。“赶尸人,你不出来,我便每日放十具尸体在此。就不信屠光整个成都,你还能沉得住气?”:()不良人:殿下收手吧!前方玄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