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陆陆续续说了许多。
小时候,闻阿姨对她特别严格。
学习成绩要求第一,还要提前学很多知识。
她的童年,基本被学习占满了。
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便是和我一起度过的点滴。
我有些懊悔,当时为什么不好好陪她玩,有时候还捉弄她。
“我知道你是在捉弄我,故意上你的当呢,傻豹。”她笑着,反过来安慰我,“再说,有的时候我不也捉弄回去了么。”
“其实,当时我心里觉得你特别可爱,也喜欢和你玩,可闻阿姨就是不喜欢我。”我回忆道。
“阿豹,你别介意,我妈她……”
“没事没事,当时我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蚯蚓对半劈,鸡蛋摇散黄,路过的狗都要挨两巴掌。不喜欢我才正常呢。”
回想起来,虽然闻阿姨不愿,但袁叔叔却喜欢带着闻姣和我一起玩。
这就是他留给闻姣的一寸自由空间吧。
直到那一次,我带着闻姣玩“大撒把”。
我让她搂着我的腰,一起骑着我的破自行车,在学校后的土坡上尖叫着疾驰而下。
前几次都很顺利,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直到最后一次,车轮碰到了一块小石子,我们一起翻滚出去。
我的手脚受了伤,而闻姣的额头擦破出血。
自从这天,闻阿姨再也不让闻姣和我一起玩。
不久之后,便让她转学了。
闻阿姨说,自从生了闻姣,她的事业和学业一路受阻。
或许,这就是她把希望都寄托在闻姣身上的原因吧。
而她,进入初中以后,也渐渐叛逆了。
虽然成绩仍然名列前茅,但对母亲不在言听计从,甚至有意识的反抗。
袁叔叔在这方面也和闻阿姨有分歧。
再加上忙于事业,夫妻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闻阿姨就在这时候,患上了抑郁症。
在消极的治疗下,她最终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却不知能用什么话语安慰她,只能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聆听她的叙说。
外婆说她是扫把星,奶奶不乐意,说闻阿姨的抑郁症是矫情,袁叔叔疲于调停,也顾及不到她的感受。
外公是疼爱她的,但是自从闻阿姨去世后,外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话也越来越少,还总是一个人喝闷酒。
“我是扫把星吗?”她脸上带着笑容,眼中的情绪却晦涩难明,“我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喜欢吧。”
“胡说。你是我的幸运星啊。”我把她的身体搂进怀里,在她背后轻轻拍打安抚着,“你不能太在意他们的看法,有的时候他们就是不可理喻。你说城门楼子,他们说胯骨轴子;你说你过去常杀人,他们问你长沙哪里人。”
她被我的骚话逗得扑哧一笑,道:“谐音梗,扣钱。”
我看着她阳光般的笑颜,道:“如果是为了你,扣钱也无妨。”
“我值得吗?”她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丝惶恐。
“为什么不值得?”我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阿豹,你知道吗,其实,妈妈……是被我害死的。”
第二天,回到我的狗窝后,我思前想后,还是鼓足勇气给袁叔叔打了个电话。
我好不容易把想知道的事情描述清楚,电话那边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