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背着余周周再次和人群汇合的时候,几人正追着猴子仪仗队往后走,正好面对面。
猴子仪仗队看见有新人,裂开嘴笑,音调尖锐又诡异,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需要集中精神才能从恐怖的调中辨认出在说什么:“新人!新人!”
林子在他们说话的瞬间变换了形态,原本死气沉沉的四周忽然变得生机勃勃,几只小鸟从人群的头顶略过,干枯稀疏的枝干生发出几只小枝干,然后像延时一般挂满新鲜的树叶,干得发暗的土地也瞬间变成绿色的草坪,开出几朵明黄色的小花。
鸟叫声、风过树叶的声音、被捕食的动物从植物边穿过的声音、捕食者的脚掌踏过泥土飞起尘土的声音——刹那间填满沉默森林“又有新人!哈哈!”
忽然传来像小孩一样稚嫩的声音,几人四处张望,最后发现是脚底的小草在说话:
“终于来新人啦!沉默森林已经过去!现在是海洋森林!请尽情交谈!因为贝壳已经毫无用处——除非你想回去——但是来到过海洋森林的人没有任何一个还想回去——”
地上的花开口,起哄:
“欢迎新人参加仪仗队!”
头顶的枝干不符合生物原理地向下延伸,仿佛地上的人才是他们光能的来源:
“是谁当礼物呢!是谁当礼物呢!”
仪仗队听见“礼物”的瞬间,立刻分裂成两个阵营,在阵营中间,凭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鱼皮。
鱼身比例怪异,头重脚轻,鱼腹掏空,一点鱼肉不剩,鱼眼被挖走,鱼鳃可以转动,就好像鱼身是礼盒,而鱼鳃是进入的门,圆得不可思议的鱼眼是窗户。
几只猴子又开始敲锣打鼓:
“礼物快来!礼物快来!我们已经饿了!”
几人还在交头接耳的时候,连胜爬上了鱼身,打开鱼鳃钻了进去。
大家的神情没有因为他进去而出现感激、惊讶,仿佛他是个死不足惜的恶人。
“只有一个怎么能行?我们很饿了!”
一群小草开始嚷嚷。
“要是你们都不愿意当礼物,我们就只能先吃了再送过去了。”
“好耶!我要吃大腿骨!”
“那我吃肋骨!你要吃什么骨头?”
“我吃盆骨!我和小花一起分!”
猴子踢了那棵小草一脚。
“海洋不喜欢只有肉的礼物!你们只能吃剩下的!”
那棵小草被踹了也没有闭嘴。
“那我们来选一下礼物吧!我要选国王!”
“我也要选他!他的身上好多亮晶晶!”
“我也想要亮晶晶,你可以帮我留一个吗?”
“当然可以!那我们都选他!”
江源听着一群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堂而皇之地讨论如何瓜分自己:“我能不能插句话……”
小草们更加兴奋:
“新人说话啦!国王说话啦!”
“太好啦!有声音啦!”
“你们想不想他们多说几句?”
江源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那什么,我愿意多说几句,我想说话,我很想说话,你们要做什么,提前和我说一声好吗……**!”
一颗荆棘从地下瞬间长出,划破他的指尖后又死去,仿佛它的漫长的整个生长周期都被缩短成了几秒钟。
“嘻嘻嘻嘻!我喜欢新人的尖叫!”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我才不呢,耽误礼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