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湿润的气息,呼吸间是下雨之时独有的清新。
陆归舟又盼了半晌,那雨终于大了起来。
雨滴噼啪落下,打在屋顶的青瓦上,发出了清脆却短暂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屋顶上扔了数不尽的珍珠。
陆归舟抬眼望向了屋顶,耳闻噼里啪啦的雨落之声,心中的盼望更甚。
转瞬间,雨势便急了起来,陆归舟透过窗子看了去,仿佛窗前挂起了一幕雨帘。
妥了妥了!这下成了!
陆归舟心中暗喜……
主簿书房中,橠白依旧专心抄写,饶是方才闷雷乍响,橠白也未被惊扰一二。
雨势渐大,忽而吧嗒一声响,橠白面前那书写了一半的案宗落下了一滴雨。
橠白的笔锋一顿,抬起头来,顺着那落在宣纸上的雨滴向上望了去。
虽是隐天蔽日,可屋顶上的那一隅缺漏仍然是分外明晰。
橠白仰着肉嘟嘟的团子脸,透过那一隅缺漏,看到了外面阴沉沉的天。
吧嗒一声响,又是一滴雨落,无巧不巧的砸落在了橠白软糯糯的饱满腮颊上。
橠白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橠白原身是株人参,少不得雨露滋养,那雨珠儿落到那凝脂般的脸蛋儿上,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这几日一直不曾下雨,且天气渐热,她都是以清水浇灌自己,自是比不上这雨露甘霖的。
橠白心中雀跃渐起,她站起身将笔墨纸砚向旁边归置归置,避开了屋顶漏雨的位置,而后又将拿了茶盏过来,放置在雨滴落下的位置,接住不时漏下的雨珠儿,以免得那雨漏的多了,会积聚成小水洼,打湿案宗。
做好这一切,橠白便起身出去了。她并未撑伞,一路淋着雨,径直回了厢房。
橠白走后不过片刻,陆归舟便出现了。
方才陆归舟在自己的书房中一会儿焦灼一会儿喜悦,不住的望着窗外的雨势,备受煎熬了半晌,心中不住的猜想着橠白那书房大抵已经开始漏雨了。
然而,陆归舟等了半晌,仍是没能等到橠白前来,心下难耐他便又开始猜想,会不会是橠白不愿麻烦于他,便忍下了?
如此想着,陆归舟又等了片刻,见橠白依旧不曾前来,便决定亲自前往,一看究竟。
陆归舟亦是连伞都未撑,顶着雨匆匆而至。
行至廊下,陆归舟慢下了脚步,来到橠白的书房门前,陆归舟却又顿住了。
自己就这般贸贸然前来,那意欲敲门的手也迟迟未曾抬起。若是敲了门见了橠白,要如何做说?横是不能直说“我来看你书房漏不漏雨”吧!
如此忖度,陆归舟不禁在门前踌躇了起来……
橠白顶着雨,只觉甚是滋润,一路回去了自己的厢房后,快速的将那只大花盆搬去了室外,放在了庭院之中。
雨滴噼啪而落,很快将那花盆里的泥土打出了点点小坑。
太好了,今夜有雨露滋润了!
橠白满心欢喜,不觉撑开双手,在雨中转了两个圈儿,那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酥酥凉凉,直让橠白舒服极了。
可她不敢耽搁太久,忙停了下来,折返回去了书房。
陆归舟仍在橠白书房门口踯躅,心下始终是想不出适合的理由来,思来想去,陆归舟决定放弃敲门,就做上小人一回吧!
甫一想罢,陆归舟便蹑手蹑脚的扒起了门缝儿,试图偷偷看一看自己的“杰作”到底有没有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