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过一个山头,萧净月察觉到颠簸渐止,她听见霍守白说:“歇一会。”
霍守白拿了两只黄梨,在溪边洗了洗,就站在溪边草地上,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萧净月安静地待在马车里,不动也不出声。
很快霍守白便坐回了驭位,正琢磨着方位,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脸色忽变,抽出身后长刀,马车里的萧净月也绷紧了身体。
禁军追来了?
霍守白迅速调转方向,加快了速度,可那串马蹄也转了方向,迅速跟上,后路的尽头扬起漫天沙雾,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了。
霍守白抄起车帘,把缰绳交到萧净月手里,命令她:“就这样不要动。”
萧净月立即握住。
霍守白不假思索地跳下马车,准备半路斩杀来人,却听到那人朗声大喊:
“大哥!是我啊,申屠汲!”
萧净月一愣,当即收紧缰绳。
申屠汲?
“大哥,你可让我一通好找啊!”
申屠汲抹了一把汗,气都没喘匀:“老杨说在驿站看见你了,我立即赶过去,刚到那儿,就听掌柜的说你买了辆马车从后院走了,我又一路跟过来,把我累——咦?”
他望向萧净月,眼睛一亮。
“这位是?”
萧净月也望向他。
申屠汲并不像他的姓氏一般威武,他面容清秀,喜好鲜艳的衣裳,最常穿的就是身上这件朱红色的圆领锦袍,前襟绣了金边,身后背着长剑,黑发高高束起。
他向来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原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因父亲得罪了官府,家道中落,进京寻亲的路途上又遇山匪,幸有霍守白相救,才捡回一条命。他对霍守白既感激又仰慕,再加上乱世守业艰难,索性放弃安稳生活,跟着霍守白去栎都当叛军了。
申屠汲瞧了一眼萧净月的脸,想到半月前公主大婚的消息传到栎都军营,霍守白听到一半就冲了出去。他突然福至心灵:“大哥,你军状没写完,扔了笔就跑出来,就是为了——”
“闭嘴!”霍守白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指着他的金腰带,怒斥道:“说了多少遍,出来别穿你这些花里胡哨的衣裳,你当自己是少爷还是王爷?生怕别人记不得你这张脸?”
申屠汲很委屈,“大哥你不也换了这件——”
霍守白眼一横,又要抬起手。
申屠汲立即闭嘴,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不住打量萧净月。
也许是萧净月看起来太过冷若冰霜,他的视线只敢在她的玉色裙摆上打转。
他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这是……”霍守白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青玉公主。”
申屠汲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半晌突然尖叫:“什么?青!玉!公!主?”
萧净月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申屠汲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大哥,他们说的那个闯进宫里劫走公主的人,不会就是你吧?那你现在是通缉犯啊!”
“是,“霍守白脸色铁青,把拳头握得咯吱响,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杀了我,把她抓回去,能领一万两黄金。”
申屠汲撇了撇嘴,“大哥,我发现你自从半个月前受伤昏迷,醒来之后脾气就变得特别坏,我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霍守白哑了声,把他扯到一边,没好气地问:“你跟过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