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处理一下伤口么?”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关心我啊?”季夏避重就轻,“处理一下会恢复的更快。”他半开玩笑,“这种伤口,可能一个不留神就痊愈了。”顿了下,“给不了她想要的,就当是让她发泄一下吧。”季夏看着他没说话。静默几秒,李居言叫她名字,长睫轻闪投落阴影,“所以你的答案呢。”不等季夏回答,他停住,自顾自缓慢出声,“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喜欢你。”简单直白的四个字,他低缓而出浸着几分缱绻,却又坚定到不容置疑。他又出声,“所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李居言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喉间有些发紧,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不确定的失控感。如此重要关键的时刻,细节也随之被放大。季夏动了动唇,任由沉默在空中发酵,始终没有说出答案。李居言眼神晦暗几分,喉结滚动了下,微微颔首,“行。”“我不会强求你。”但他不会放弃。季夏抬头看他,兀自反问,“有多喜欢?”李居言字字认真,“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对于未来的所有规划,都离不开她的影子。喜欢到,随心所欲的人生出细腻心绪,这场无声追求直到毕业才宣之于口。这种无关血缘的情感羁绊,体会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季夏有种空白的茫然,因为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感觉。理智在心间几经揉碎重组。她看向李居言,两人安静对望。半晌,季夏忽然朝他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李居言失神片刻,却又在瞬间漾起欢喜,唇角笑意很浅,但是那份欢喜却如同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的纯粹真实。季夏很少见他这样,心再次摇摆。“你答应了。”他正色重复。“……嗯。”李居言动了动唇,笑意更深,忽然朝季夏伸出手。“你好啊,女朋友。”季夏抿了抿唇,迟疑地伸出手,本以为只是仪式性的握手,却没想到下一秒被他握住静止。手心传来陌生触感,泛起淡淡凉意。像是得逞一般,他低声反问,“你呢?”“什么?”被忽然握住的手下意识挣脱,对方顺势散了力度松开了手。“季夏,我是你什么。”季夏看向他,喉间有些痒痒的。“男朋友。”“嗯,不要忘了。”他朝季夏轻笑了下,抬手揉了下她披散下的头发,语调认真低缓,“所以不要老想着拒绝我了。”—高三毕业后第三天,班里组织谢师宴。约的是下午五点,季夏路过客厅时,季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她。烟雾缭绕间,他沉声发问,“去哪?”“谢师宴。”季夏脚步没停。“这个时候去谢师宴?”见他没答,他兀自掐灭烟蒂,起身继续问道,“听妙妙说,你最近在和一个男孩子纠缠不清?”季夏拿包动作一顿,侧目看向他,“我如果说是,会怎么样?”“季夏!你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该做什么?现在就和男生厮混在一起,你对得起谁呢?”季夏默了下,遥遥朝他笑了下,“那该做什么?被你这样的人骗么,你放心,他不至于和你相提并论。”像是忽然被勾起不好的回忆,季成脸色登时暗的难看,额头青筋暴起,似是在忍耐下什么,语气吩咐,“和他立即分手。”俯身换好鞋子,她答非所问,“以前都没管过我。”她偏头,“现在也没资格。”将剩下的话关在门外,季夏陷入短暂回忆。如果没有那留给自己的日记本,她很难从母亲生前的只言片语中窥见那些被刻意遮掩的真相。大学爱人终成眷属,婚后伉俪情深,看似童话般光鲜亮丽的故事背后,却藏掖着各种虚假背叛。季成北上创业失败,被发现早已婚内出轨。一纸婚约成了他的束缚,遮羞布倏然被扯破,他想都没想便选择离开。季夏做不到大度,总忍不住怪他们。然而尽管一直想要极尽针芒,却总是会被倒刺戳伤。心情有些下坠。出巷口在站牌等车,她直到接到李居言的电话。“在路上了么?”“刚出来。”掩盖下那几分低落,她轻声道。“要不要我去接你?”下意识推辞,“不用,我快等到车了。”“行。”那边李居言没再坚持,淡声提议,“不想挂电话,要不就这么开着吧?”司机小张刚打好转向灯,闻言从后视镜看了眼李居言。李居言说时云淡风轻,但话语却在外人听来带着几分暧昧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