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碰杯声和姑娘们唱的小调分外和谐。
顾棉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不远处正有一搭没一搭投壶取乐的几个公子不约而同看过来。
“棉哥儿怎么还把人家给惹哭了?”一个公子怪笑道,“这衍仙儿的滋味如何?有没有伺候得咱们三殿下欲仙欲死?”
顾棉垂眸看去,怀里美人将脑袋整个闷在他胸口,身躯还在轻轻颤抖——如果不是离得近那憋不住溢出的偷笑声实在不算小,顾棉可就真信他在哭了。
“容安兄,你可得好好整治整治这小妖精”,酒案上有一人离席,摇摇晃晃走过来,“小骚货清高得紧,别说碰一碰了,前儿本公子抬了一整箱珍珠送给他,他却连脸都不愿露给本公子看看……”
言语间,醉态尽显,这人脚底打着旋儿往顾棉身边贴,伸手偷偷摸了摸美人臀尖。
顾棉并未阻止,只跟着笑笑,“王言,你够了,本王还没玩几次呢。”
“他如今可是本王的私奴,本王……”
顾棉露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一众公子了然,玩笑起哄道,“仙儿,还不使出浑身解数哄你主子,三殿下素来大方,你哄他高兴,他就肯赏你个侧妃玩玩。”
闻言,周衍忽然轻声笑了一下。
这笑声一出,在场众人俱是一个激灵。
“尤物啊!”
“这要是在床上,只怕他这么一笑,再勇猛的壮士也要缴械投降!”
“棉哥儿,你可有福了!”
顾棉笑而不语,在一众公子们羡慕的神色中扬长而去。
这一上了马车,顾棉笑容瞬间消失。
“滚下来,去对面坐。”
“不去,那边没有软垫”,周衍抱得更紧了些,“那椅子冻人。”
——果然是个不小的麻烦。
顾棉试着扒拉了一下,美人反倒一个劲直往他怀里钻。
“周衍”,顾棉气笑了,“是个人你都这么投怀送抱吗?”
“那倒也不是”,美人眼眸无辜,“我只勾引能庇护我的人。”
诏狱的手段果真难以想象,曾经那么傲气的一个人,竟被摧折到如此不堪。
还是说,这才是周卜易的本性?
顾棉放空了思绪,期间周衍不吵不闹只是窝在他怀里睡觉。
周衍像是很久没有安睡过了,短短路程里就被魇住了多次,惊醒后就四处张望,然后愣愣的发一会呆,把头埋回去继续睡。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鬼使神差的,顾棉轻轻拍了拍美人的背脊——同样硌手得不像话,好似除了皮包着骨头便再也没有哪怕一丁点肉。
顾棉拍了两下就不想拍了,这手感还不如拍根树干。
“都说进了诏狱再放出来的人,警惕心会格外高,更别说你还是越狱出来的,按理会谁也不信任才对”,顾棉百无聊赖玩着美人的青丝,“怎么你对本王竟一点不设防?”
不止如此,周卜易给他的感觉就像……
——专门等着他似的。
“嗯?这个印记……”顾棉无意间拨开周衍颈后的头发,那里有一朵血红的鸢尾花。
看来这个周卜易还隐瞒了其他身份,得寻个合适时机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