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罪。”
清河县主挺直了脊梁,一字一顿道。
她的手背在身后,藏在袖子里,没让人看见她两只手都在发抖。
就算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站在这里仍然是一件极其考验心态的事。人人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全世界都仿佛与她为敌。
可是她不想输,不能输,也不会输!
“我有证据。”她听见自己冷静地说道。
袁迁审过那么多犯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
他嘲讽地笑了:“哦?什么证据?”
“尸体,死者的尸体上有证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有问题。”
清河县主信誓旦旦。
袁迁仿佛很无奈的样子:“县主,攀咬仵作也是要有证据的。钱仵作是大理寺经年的老仵作了,怎么会验错呢?”
“尸身停在停尸房中,不能随意挪动,一切以验尸结果为准。”
“韩照和符陟云都提过,死者的袖口有草叶,指甲里有泥土,他一定是在经过树林时遭遇了什么!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树林里打晕了他!”
清河县主信誓旦旦。
没想到袁迁一口否认了:“她们两人毕竟不是仵作,可能是将血污错看成了泥土。本官也看过,尸身上既没有草叶,也没有土。”
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也道:“本官也看过尸体,袁大人所言属实。”
“既然如此,就把尸体带上堂看看!”
袁迁板起脸:“县主,你执意如此,可知道后果?”
清河县主仰起头,傲然道:“若是尸体没有不对,本县主任你处置!”
袁迁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道:“既然县主坚持,本官就当场验个明白,来人呐——”
眼看他口风松动,清河县主却突然道:“慢着!”
众人惊讶莫名,这。。。。。。她到底想不想看尸体?
清河县主无视了他人的眼神:“我突然想起来,尸体上还有一处不对,伤口割得太深了!”
袁迁努力掩饰自己的不耐烦:“那又怎么样?”
清河县主对着众人摊开手,展示自己的小身板。
“袁大人刚才提过,死者顷刻毙命,出血量极大,伤口想必很深吧?众所周知,本县主自小体弱,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割开那么深的伤口?”
袁迁刚想说话,清河县主又道。
“我这几天也对割喉伤做了些了解,如果只是割破某些血脉,是难以做到顷刻毙命的。没猜错的话,死者的喉骨应该也有破损。”
“就算匕首再锋利,我割得动骨头吗?”
这个问题其实在两可之间。
按照常理来讲,清河县主肯定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但人在极端条件下往往会爆发出数倍于己身的力气,袁迁以往处理过的案件中,也不乏看着瘦小细弱的人在作案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但是,为了避嫌,这件案子袁迁并没有与魏王交流过。
又因为急着给清河县主定罪,其实他也没注意死者的喉骨是不是完好。
方才他能松口同意检查尸体,是因为尸体上的泥土和草叶都是他吩咐清理的,心中有数,自然不怕清河县主发难。
但他没想到,清河县主紧接着又抓住他口风中的一点漏洞做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推测,偏偏袁迁还真不知道伤口的情况,更不知道魏王的态度。
由于缺乏信息,袁迁的判断有了微弱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