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站在一旁,悄悄地笑了笑。她亲眼看见汤沃雪拉着戚归禾走远了。
厢房里?还是一派幽雅沉静,谢云潇独坐窗边,遥望水上帆影横斜,星月满河。
水面倒映着层层叠叠的光影,华瑶的眼底也荡起异样的明辉。她双手捧着一盏花茶,仰头?把?茶水闷干,谢云潇低头?看她时,她一鼓作?气?,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看上去像是不容亵渎的月神?云仙,尝起来竟也有美玉般的温润。这一亲芳泽的滋味极妙,隐隐然有股勾魂的冷香,沁心扑鼻,销魂蚀骨。
华瑶来不及回味,也不敢细瞧他?,毕竟他?的武功极高,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转身一溜烟跑出了厢房。
不错,华瑶心想,吃到了这块糖,以后就不会再想念了。这般举动虽然轻率,总好过她时不时地惦念他?。
公主的本性便是如此,得不到就会一直惦记,得到了就会放在一边。不止她高阳华瑶是这幅脾气?,她的姐姐妹妹也有一模一样的品行。
自古以来,高阳家从没出过一个?痴情种。比起华瑶的兄弟姐妹,华瑶已是极其难得的洁身自爱。
三更?半夜,华瑶和杜兰泽议事完毕,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到了铺着一层纱缎的床上。华瑶抱着枕头?,沉沉入睡,早已把?她偷亲谢云潇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20章韶茂何人与共以她一举一动,叫他乍惊……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华瑶还没睡醒,恍然听见屋内有极轻的脚步声。她吓得立刻坐起来,转头一看,正?好与?谢云潇四目相对。
谢云潇衣袍整齐,沉默地站在床帐之后。他左手的指尖紧扣袖摆,上好的锦缎衣料都快被他掐烂了。
华瑶惊奇不已:“你绕过了我的侍卫?”
谢云潇撩起床帐,低声道:“燕雨值夜,他正?在打瞌睡。我翻窗进来,无人察觉。”
华瑶很大方地挪出?一块空地,双手拍了拍柔软的床铺:“你困吗?干脆和我一起躺下来睡觉吧。”
她以为?谢云潇会?冷言拒绝,但他不仅上了她的床,还悄无声息地拨开她的被子,直接躺到了她的身?边,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讨债鬼。
华瑶记起昨夜偷亲他的事,因此原谅了他的僭越和失礼。但她的语气仍然居高临下:“大清早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要紧事,你就先告退吧。”
“高阳华瑶,”他念出?她的名字,“你究竟有没有心?”
华瑶懒洋洋地躺倒:“我们高阳家的人都没有心。”
华瑶睡觉的时候,总要抱着一只枕头。那枕头的内部填满了鹅绒,外面?罩着一层轻软的纱绸,绣着一只翠羽碧尾的小鹦鹉,熏染着名贵而珍奇的香料。显然,她很喜欢那只小鹦鹉。
谢云潇忽然把枕头从华瑶的怀里抢过来,华瑶立即变了脸色:“你干什么!放肆!我命令你把枕头还给我,否则我要……”
“要如何?”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治我的大不敬之罪?”
他的衣领被华瑶扯松了,形状完美的锁骨将露未露,华瑶扫了一眼他的领口,又盯着他的面?容细瞧,只见他眼底隐有淡淡乌青,很可能一夜未眠。
那么,谢云潇为?何一夜未眠?
答案显而易见。
华瑶身?为?罪魁祸首,难得地起了几?分?歉疚之意。
昨天夜里,谢云潇说,华瑶应该住在公馆,而不是?将军府,这恰恰提醒了华瑶,她与?谢云潇之间的联系若有似无。他并非她的属下,不会?对她唯命是?从。那她稍微玩他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的?他之前明明都答应她了,他愿意让她亲他一下,就算谢云潇找她说理,那也是?他自己言而无信在前,关她高阳华瑶什么事呢?
华瑶也不是?没对他讲过好话?。她已经放下了公主的架子,他却依然自恃清高、无法无天,未经传召就擅闯公主卧房,无论?怎么算,全都是?他谢云潇的错。
不过,念在他昨夜第?一次被人偷亲,华瑶可以宽恕他的罪过,对他稍加补偿:“我一向宽宏大量,当然不会?怪罪你。你昨晚没睡吗?我的床铺比你的舒服多了,你要不要在我这里睡几?个时辰?”
她介绍起自己的被褥:“全是?御用的丝棉。”
她揉了揉自己的被角:“很软,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