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虎愣了下,眼角瞥见旁边一脸淡漠的叶云岫,显然这两位大王不需要人跟随保护,再说谁保护谁呀。
俞虎道:“您二位好歹是我们山寨的当家人,下山哪能连个随从都不带的,带些人手随行伺候,也好听候差遣。”
谢让顿了顿:“那就带两个吧,人多了也有不便。”
俞虎欲言又止,躬身道:“也好,属下去给您挑两个办事机灵、有眼色的。”
谢让想说,机不机灵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想让他们抓小鸡、搬东西罢了。
俞虎挑来的人一个叫张顺,一个叫宋二子,两人来时备好了马匹。然而叶云岫不会骑马,谢让看着崎岖的山道,决定带着叶云岫共乘一骑。
他先上了马,把手伸给叶云岫示意拉她上来。然而叶云岫却歪头打量着那匹马,一时没有动作。
“怎么了?”谢让见她半晌没反应,索性跳下马来,低声道,“你不想骑马?要不,我们还是坐马车去吧,马车在山间不行,我们先下山,让人备好马车在山下等着。”
“不用。”
叶云岫伸手抓住马鞍,踩着马镫,轻轻一跃跨上了马背。
作为这时代的交通工具,别无选择,她总归需要学会骑马,她可以的!
谢让想到两人骑一匹马会有不便,可骑上去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这时节衣衫单薄,马背上地方统共能有多大,山路又崎岖不平,他骑在后边握着缰绳驾驭马匹,不得不把叶云岫揽在怀里。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挨着他,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馨香的气息就在鼻端,那种滋味儿……
谢让不禁耳根发烫,从脖子到脊背都开始不自在,一边驭马,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山路本来就崎岖颠簸,人骑在马背上身体不免跟着起伏摇晃,怪不踏实的。于是叶云岫自觉往后靠了靠,越发贴紧身后,抓稳谢让揽着她的那条胳膊。
谢让:……
一路绿树葱茏,山色优美,谢让却没心思赏景。他鬼使神差地想,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及笄了吧……
偏偏怀中的少女毫不自知,叶云岫的注意力全都在马身上。没办法,她对于活物总还有些本能的心理不适,尤其这么大的一匹马。
她努力适应下来,跟着马背上晃晃悠悠的节奏稳住身形,侧头瞥着后边跟着的两个随从和送行的俞虎等人,凑到谢让耳边小声笑道:“你说那个二当家非给我们弄两个尾巴,是不是怕新大王不干,怕我们跑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上夹子了,更新可能会比较晚,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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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6章陵州之行
不多会儿到了山寨大门,两人骑在马上等着喽啰开门,却听到有个嘶哑难听、奄奄一息的声音一直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目光扫过去,叶云岫缓缓抬起头,扭头瞥了谢让一眼,黑眼睛里盛着促狭的笑意,这不会就是他昨晚“遗漏”的事情吧?
谢让这下子想起来了。
山寨大门旁树上绑着的那个,可不就是不幸被他忘掉的赵七吗。
这么一算,已经绑了两天两夜了吧,他还吩咐了不许给他吃饭喝水……
可这会儿,谢让正有些心浮气躁,哪有心情理会这么个货色,面无表情收回目光,一抖缰绳出了山寨大门。
走出一段,终究是本性使然,谢让勒马迟疑了一下,赵七的恶行自不用说了,好歹给他个痛快。可是要让他亲口下令杀死一个人……谢让十九岁的年华中,毕竟还是人生头一遭。他一句话,便要了结一个人的性命了,这种感觉并不美好。
“那个赵七,你回头处置一下吧。”谢让回头交代送行的俞虎。
“是。”俞虎颔首问道,“大当家要如何处置他?”
谢让下意识地看看叶云岫,叶云岫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连个眼色都没给他。
旁边一个小头目或许是想讨好新大王,也或许跟赵七原本就有私仇,恨声说道:“这厮干了多少坏事,尤其冒犯了寨主和大当家,毒打谋害大当家,叫我说,也别管他,就把他绑在这里不吃不喝慢慢地熬死,尸首就吊在这儿示众,也好震慑山寨众人。”
谢让面色丝毫未变,心中却不禁有些不适之感,他算是领教到这些山匪的凶恶歹毒了,果然这山匪窝不比寻常之处。毕竟在他看来,罪大恶极莫过一死,却也不必就这么绑在这里慢慢虐杀吧……
谢让顿了顿,平淡的语气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山寨还有许多妇孺,不要吓到了人。就按山寨原先的规矩吧,二当家作主处置了算了。”
至于怎么处置……他反正是不再管了。谢让交代完,便叫俞虎和几个送行的头目都回去,他和叶云岫带着两个随从策马下山。
一行人在天黑前赶到陵州,找了家客栈住下。晚饭后谢让叫来张顺嘱咐几句,张顺便匆匆出了客栈,隐入夜色之中。
出门在外,又有两个随从跟着,谢让和叶云岫住的一间房,谢让免不了又打了地铺。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操作,新婚数月,两人住在谢宅的时候都是同居一室,只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这一晚谢让莫名有些睡不着。
曾经他设想的人生,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独自逍遥,游历天下……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样子的,娶了妻、成了家,居然还落草为寇当了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