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外头等候差遣的武临立刻进了殿,“在。”“二公主性情跋扈,德行有亏,现暂时查封公主府,交由皇后膝下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尊重人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傅咏絮猛然抬头,“父皇,女儿已经嫁人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要收回儿臣的公主府?”傅元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这些年就是太宠你了,将你宠得无法无天,这些天,你就好好在你母后那里静思己过。”傅咏絮并非皇后所出。而且生母柔妃与皇后关系一直不好。当初柔贵妃死得不光彩,傅咏絮就怀疑过皇后。可惜,她后来将怀疑告诉了傅元怀,傅元怀也是一笑置之。甚至还转移了话题,随意找了个恩典,让她离宫另辟府邸。这才有了公主府。后来傅咏絮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认为自己的父皇当时肯这么“大方”,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对皇后母族有所忌惮,甚至还很有可能要仰仗皇后母族。所以,中途不能出任何差池整个京都都以为傅元怀宠女无下限,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恩典,都是父皇欠她的,目的就是让她停止追查母妃的死因。而她,可耻地用自己母妃的性命,换来了几年无法无天的荣华富贵。时过境迁。母妃的死因已经被大部分人遗忘。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犯错的时候公然把她交回给皇后,任由皇后磋磨傅咏絮心底顿时涌上一团怒火。“父皇,儿臣不留在宫里。”若是真的到了皇后手上,旧账加新仇。即使不用父皇亲自动手,她也没有活路。还不如现在想办法留住小命。她想的美好。却忽略了傅元怀现在的实际想法。“君无戏言,朕已经说出口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去。”“可是,父皇”傅元怀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什么事情,你跟你母后细说。”话落,武临已经带着几个侍卫上前恭敬地想要请傅咏絮离开,被傅咏絮躲开了。“父皇,儿臣不愿意留在皇宫。”怒火在她的心底不断炙烤,傅咏絮心中一片煎熬。她红了眼睛,委屈地质问,“凭什么父皇你看上的女子都可以收入后宫,而儿臣是您的孩儿却不可以?这不公平。”这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要是傅咏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了,基本上跟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扇傅元怀耳光没有区别。傅元怀当即恼羞成怒,“大胆,谁允许你说这些混账话的?”“即使你现在用维护北宸的名义,将女儿押下,女儿也要实话实说,父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就是想要把女儿唯一的生机都夺走了。”傅咏絮的声音又尖又细,霸道地冲进了所有人的耳膜。眼角余光看到沈慕兮与慕容景衍事不关己站在一旁,她反手一指,“你若只是想让女儿好好改正,只要让儿臣进宫,说儿臣几句,儿臣什么话听不进去?”“可是你没有,不仅没有,还特地因为这个事情找来‘外人’围观,目的不过就是想要我手上的百年延寿丹罢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昏君,还在惺惺作态,装大义灭亲,真是让人恶心至极。”她的话一出口,不仅傅咏絮本人惊呆了。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傅元怀本来只是有点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霎时间,养心殿充斥着压抑的气氛。“父皇,儿臣儿臣说的句句肺腑不,不对,父皇”傅咏絮满眼惊恐。“这些不是儿臣的真心话”傅元怀的耐性彻底告罄,“不是真心话都敢这么大逆不道,若是真心话,还不知道你会把朕想成什么样,就你这种无法无天的熊心豹子胆,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人,将这个逆女,给朕拖下去。”傅咏絮本来还十分慌乱,转头却看到了沈慕兮眼底的冷意。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皇,这是圈套,儿臣知道了,是沈慕兮,沈慕兮设计,让儿臣与您反目成仇。”“父皇,您要明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千万不要被那些有心人利用了。”她努力改口自己已经到了嘴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前额已经被沁出的冷汗紧紧占满。还哪有半点策马扬鞭的嚣张跋扈。“公主慎言,”沈慕兮忍不住开口了,“当初我可是把百年延寿丹也给了您,难道在公主眼里,这还不足以说明我南渊的诚意?”“百年延寿丹?”慕容景衍显然不知道沈慕兮做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她,“那是神医给你的保命药,你怎可说送出去就送出去?”沈慕兮摇头,“没有任何东西,比您的身体康健以及南渊北宸两国交好重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慕容景衍一脸肉疼地看向傅元怀,“陛下,那百年延寿丹,用来作为我南渊镇国之宝也不为过,如今我们已经将延寿丹送出,不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是很显然,他是想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延寿丹的价值。“父皇。”傅咏絮反应最大,生怕傅元怀一时上头会答应些什么条件。延寿丹今日已被她服下了半颗。若是现在才提出什么要求,那跟把脖子送到别人手上让别人卡着有什么区别?傅元怀也没想到慕容景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小景才刚醒过来,定然需要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至于其他事情,我们择日再谈。”慕容景衍本就没有指望今日能在傅元怀这里得到些什么。事实上,只要他今日能醒着进去皇宫,这一场试探,就注定了是他赢了。至于其他的在傅元怀跟慕容景衍简短的交涉期间,武临也没有闲着。几人上前合力“请”傅咏絮离开。“不,我不去皇后那里。”挣扎间,一柄匕首从她的袖子话落。金属刀尖落地碰撞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养心殿内格外刺耳。所有人的呼吸都微微一窒。包括傅咏絮在内。她满眼震惊,连连摇头。“父皇,这不是儿臣的匕首,儿臣是被冤枉的。”今晚先是一些叛逆言论,这会又随身携带利器。傅元怀对傅咏絮已经十分失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朕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人,将她打入天牢。”打入天牢。那基本上就是已经认定了她的刺杀嫌疑。傅咏絮的身体本来只是服下了半颗延寿丹硬撑。如今一怒气攻心,熟悉的心脏疼痛再次出现,她竟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傅元怀眼底闪过一丝在意,正想上前。才迈出了一步,看到慕容景衍跟沈慕兮还在。连忙收回了脚步,朝武临甩袖一挥。“带下去。”他没有说带去哪里。也没有说继续查封公主府。武临自然而然地决定将人带回去公主府。沿途,傅咏絮不停叫骂。武临漠然开口,“微臣要是殿下,定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胡乱攀咬,浪费自己的时间。”“本宫允许你说话了吗?”傅咏絮的扬声怒骂,“你们这群饭桶,别国的使节都已经快要坐在你们头上了,你们还在这里敌我不分。”武临抿唇不再说话。脚下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他对这位残暴跋扈的公主没有半点好感。出言转移她的注意力,纯属是为了让自己的下属没有那么难做。要是对方不听,那他也就不管闲事了。毕竟,谁都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会消气。二公主这种人,没事还是少惹为妙。“本宫跟你说话呢,哑巴了?”身后还不断传来傅咏絮的叫骂。武临通通置若罔闻。在即将穿到第二道宫门的时候。一名内侍匆忙回来。在武临耳边低语了几句。武临难以置信地看向传话内侍。“当真是陛下的意思?”内侍为难,“咱家也只是给您一个提醒,只能说,君心难测。”武临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公公带话。”与内侍分别后,武临让手下的侍卫换了方向。本来已经骂人骂累了的傅咏絮看到来人,立刻反抗,“这不是回去公主府的路,你们这些刁奴,要带本宫去哪里?”武临不卑不亢,“公主,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莫要让微臣难做。”说完,他不再客气,直接示意侍卫给傅咏絮堵了嘴绑了手。一路押解去了大理寺。看到大理寺门匾的那一刻,傅咏絮眼睛都要瞪圆了。奈何她根本挣扎不开。直到去了大理寺后的一处暗牢。她向来明艳嚣张的目光一下子被恐惧冲散。“唔”“唔唔”她奋力想要挣脱绑在她手上的绳子。奈何绳子像是有生命似的,她越是挣扎,绳子勒得越紧。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临跟狱卒交流,最后将她安排在一个又脏又臭的牢房里。牢房内密不透光。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利刃砍断骨头的声音以及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惨叫声络绎不绝。傅咏絮甚至还能闻到飘荡在空气中的皮肉焦味以及变成腐臭的腐尸味道。她一个激灵,终究是受不了身体跟心理的双重刺激,飞扑到牢房前用力击打牢门,“我不要留在这里,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没人理会她。皇宫。从傅咏絮被押走了以后,傅元怀整个人看上去就一直兴趣缺缺。,!随意问了慕容景衍几个问题,在慕容景衍回答了以后,就将人打发离去了。两人一路抿唇不语。直到在宫门处看到贺鸿跟夏蝉,两人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上了马车。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你”“你”两人同时开口。“你先说。”“你先说。”沈慕兮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容景衍轻咳两声,“今晚。”“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行宫别苑走水,我就猜到,已经有人起疑了”“幸好你及时回来,”沈慕兮松了一口气,“今晚行宫别苑走水,我就猜到可能是皇上,只是没想到,他会将顾时跟傅咏絮都叫进宫。”“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试探傅咏絮,先给一颗糖,惩罚了顾时,之后向傅咏絮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做了很多设想,只是没想到傅咏絮会选了一个最不可能的。”“最不可能的要求?”蓦然想起二人才进养心殿的时候,傅元怀表现出来的态度。沈慕兮阴阳怪气地笑了,“殿下风采动人,能入二公主的眼,我是一点都不意外。”这声音。这笑容。这语气。慕容景衍后背一凉,连忙转移了话题。“除了这个,今晚进宫,何尝不是一场试探?”试探?沈慕兮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清醒的事情,不是已经试探出来了?”“不,”慕容景衍轻轻摇头,“他想试探显王?”“显王”沈慕兮倒抽一口两千,“他猜到显王与你之间的关系?”慕容景衍点头,轻笑,“可惜我与显王早已做好了应对方法,哪怕是对方死了,我们不看对方一眼,他不会得逞。”这才是傅元怀今晚失望的原因。等不来显王,也没有显王的任何异动消息。“你跟显王还真是能屈能伸。”沈慕兮讪讪一笑,“难得显王能与你配合这么好。”“即使配合再好,我们也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慕容景衍提醒,“后面不管显王找你做些什么或者问你些什么,都不用过多理会。”“为何?”慕容景衍惨白的嘴角漾出了一抹微笑,“你猜我为何受伤?”“是他?”慕容景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显然已经默认。沈慕兮双拳紧紧攥紧,“可若是你跟这样的人合作了,万一”那人说反水就反水慕容景衍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除非他不想要北宸这个江山,否则”“否则?”“没事,你只要知道,只要他想要这北宸江山,不会动我们分毫就可以了。”沈慕兮还想问些什么,可慕容景衍此时已经双目紧闭。眉宇之间充满了疲惫。她到嘴边的话还是全数咽了回去。马车再次往前行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停了下来。沈慕兮掀开车帘,“怎么了?”贺鸿应道,“前面好像是荣郡王府的马车挡了道。”:()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