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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0(第9页)

小云是一个向导,这让贝沙他们很高兴。这种喜悦超出了“朋友”应有的界限,她看小婴儿圆嘟嘟的脸庞,目光有一丝贪婪。

罗清晨从未相信过贝沙的“朋友”之言。从她被转手的那一刻起,她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含着永恒的警惕。他们是不可信的,但在她有能力逃离之前,她只能依赖他们,保全自己。

在这个家里,她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帮手,海森。

海森的精神体是鲸鲨,罗清晨不止一次赞美她的鲸鲨,海森很喜欢亲近她。有时候,海森会带着玩偶来找她玩耍,罗清晨让海森趴在自己肚子上去听胎动,次数多了,海森一见面就会扑过来,把耳朵贴在她的腹部。

贝沙很警惕海森和罗清晨的交往。但为了让罗清晨放松警惕,她又不能够阻止海森和罗清晨亲近。于是每次海森出现,贝沙都会紧随其后。罗清晨任由海森靠近,她会在海森扑过来的先挡住她,然后抚摸她的脑袋,让她的耳朵贴近自己。

这个隐蔽的动作,足以制造出数秒的空隙,让罗清晨趁虚而入。

罗清晨反复多次踏入海森的海域。海森年纪小,海域尚不成熟,以为海域中出现罗清晨的影子是正常的,毕竟海域里还有她父母的幻象。

罗清晨给她的暗示并不复杂:M和她的孩子很可怜,你很善良,你决定悄悄地帮他们。

海森忠实地依循了自己内心。她丝毫没察觉异样,当然,贝沙和她的父亲也没有。

海森的父亲在断代史中的代号是“蛇尾”。罗清晨被蛇尾接管之后没多久,贝拉因为蛇尾的频繁出轨而与他爆发争吵,带着女儿与罗清晨搬到了山中。蛇尾对她的管理,好听的叫“照顾”,不好听的叫“囚禁”。而管理的权限随着搬家,从蛇尾转移到了贝沙手中。

罗清晨的处境更为封闭:不懂得开车,只能说基础的英语,没法跟仆人有什么交流,她即便想走,也难以从山林包围的庄园里逃出去。她确信所谓的争吵只是转移她的借口。

但,至少她还有海森。

某天,海森来找罗清晨说话。小姑娘一反常态,不跟小婴儿玩,而是趴在摇篮边上,忧愁地看着小孩的脸。她问罗清晨:“妈妈要把弟弟卖掉。我有钱,M,你可以把他卖给我吗?”

这是罗清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蛇尾经营着全球最大的特殊人类地下买卖市场,人口、器官、身份……只要有钱,一切都可以交易。断代史决定把罗清晨交给蛇尾看管,实际等于,把罗清晨放在了一个坚固的仓库里。

海森很乖,很听话。但海森太小了。罗清晨需要一个更有能力的帮手。

她想啊、想啊,唯一能想到的,还是任东阳。

罗清晨恳请海森帮忙联系任东阳。

在焦虑和不安中,罗清晨在一个失眠的夜晚里,巡弋了小云的海域。年幼的婴儿还没有学会理解世界中物体的形状、距离等等概念,他们的海域总是一片混沌,会出现的一般只有父母这类近身照料者的脸。

但罗清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深邃的山谷里。山谷没有起处,没有尽处,雨水淅沥,藤蔓垂地。她怔怔站着,随即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海域。

罗清晨被自己的发现吓得再也无法安睡。她宁可小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向导。在这个世界上,特殊人类也分三六九等,人们会根据各种因素,区分出能站在上位的那些,还有只能忍受剥夺的那些。她熟悉的特殊人类世界,她从谭月阳口中听到的特殊人类世界,就是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

很不幸,她和小云这样拥有特殊能力但毫无背景身份,更无法保护自己的向导,将永远成为被掠夺和被侮辱的一类。

罗清晨抱着孩子痛哭。那个生产之后一直萦绕在脑中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死吧,带着孩子一起死吧。她甚至早就寻找过跳下山崖的好位置,确保自己一定能够尸骨无存。

在选定的位置徘徊时,怀中的婴儿被清晨阳光照醒了。他抬起手,去抓一片空中飘落的雪花。

罗清晨说:“小云,这是雪。”

她说完,眼泪汹涌地流个不停。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识世界,真的甘心就这样死去吗?

罗清晨原本寄望于任东阳解救他们,但她在这一天改变了主意:她要带小云回国,远离断代史。

海森与任东阳并不相识,但她在帮助罗清晨和向云来这件事上异常的尽心尽力。断代史的几个高层都以动物的一部分为自己命名,这个称号是可以继承的,给子嗣后代,或者给可信任的人。这些人的子女也通常一同长大。海森通过自己的玩伴,辗转联系到任东阳。

她给任东阳拨去一个电话,按照罗清晨的叮嘱,告诉他“罗清晨就要死了,她想再见你一面”。

任东阳果然很快就来了。他来拜访贝沙,称自己得知罗清晨顺利生下了孩子,他代替父亲专程前来道歉。

蛇尾是断代史中圆滑的中立派,谁也不得罪,谁都很亲热。贝沙当然不会拒绝狮牙孩子的要求,她责备了任东阳几句,又去征求罗清晨意见。罗清晨先是拒绝:“我绝不见狮牙的人。”贝沙不可能让示好的狮牙儿子失落而去,便尝试说服罗清晨。罗清晨又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父亲想对我做什么!……虽然他试图解救我,我知道他是很好的人,而且我对他……但是……”她捂脸哭起来。

对现在的罗清晨来说,哭泣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眼泪让她显得脆弱和无助,她得到了贝沙的拥抱,最后终于答应贝沙去见任东阳一面。

贝沙给了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但罗清晨明白,周围一定有窃听的人存在。她站在任东阳面前,低头看他。

之前的哭泣让她眼睛红肿,照顾孩子和失眠让她面容憔悴。罗清晨知道自己的模样加剧了任东阳的愧疚。无尽的不安使他难以面对眼前的罗清晨,连道歉都万分吃力。

罗清晨垂下眼帘,轻轻叹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当时帮我。”

她主动提起那件事,任东阳立刻抬头。罗清晨吃惊地看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已经哭了。眼泪噙在他眼睛里,没有滚下来,但让他看起来那么真诚和令人怜爱。

她那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是比他年长的。即便十九岁并非成熟的年纪,但她经历的一切已经令她急速地变得狡黠。控制一个倾慕自己的,又心存愧疚的少年人,根本不需要太多心机。

“你不需要这么自责,真的,我没事。”她的手微微颤抖,抚摸任东阳的脸庞。

“你是贝沙的朋友,我……我会原谅你。”罗清晨说,“贝沙是我最信任的人。哪怕为了她,我也会接受你的歉意。”

任东阳急切地:“你现在还好吗?你的孩子……不,我是说,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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