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并不是风寒吧?”
他开口问。
晏南镜颇有些意趣的挑眉,都不是蠢人,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她料想到?齐昀应该能猜到?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她轻描淡写,反而能比重墨浓彩更能凸显恩情。
这点手?段,是不会?拿出来放在明面上说的,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齐昀主动提起,她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她点点头,“郎君其实得的是伤寒。”
“俗话道,骑马治伤寒。伤寒之类的病症发展迅速,但凡不慎,短短几日?内就能重病。”
她说着,恰到?好处的继续道,“郎君不该隐瞒的。”
“是我?的错。”齐昀早有预料,但是真的听她提起的时候,还是满面的懊悔,“我?以为只是简单的水土不服,我?留在这已经给杨使君还有女公子?惹够多的麻烦了。再添麻烦,不是我?的本意。原本想着熬一熬挺一挺,等到?天暖和一些,就能好了。谁知道……”
他说着,原本苍白的脸上又生出焦急,“玄符没事吧?”
“他现如今看着没有什?么?病症。阿兄已经熬了防治的汤药,到?时候所?有人每日?两碗。”
他听后松了口气,然而下刻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躯体又坐起来,满脸慎重,“女公子?不应该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晏南镜心里只觉得好笑,“郎君现如今说这话已经晚了,我?被郑郎君拉过来,又被郎君你拉住手?不放。现在郎君要我?避开,已经晚了。”
齐昀嘴唇微张,睁着眼?睛望她。
晏南镜没等他回应,视线下挪,“现在郎君都还抓着呢。”
他下意识收紧手?掌,掌心里握住一团绵软。
齐昀当即放开,原本惨白的脸这会?儿浮上两块慌乱的酡红,“我?,我?这——”
“郎君好梦中杀人吗?”
她反问。
她见齐昀满脸错愕,“我?开始被郑郎君拉过来的时候,被郎君掐住脖颈。”
说着,她不由得多看了几下他的下腹。她那几脚也是完全的不留情面,能踹得武人呼痛,应该是力道不小。就是不知道,现在齐昀还痛不痛。
齐昀嘴唇翕张,脸色更是难看。
晏南镜见他要坐起来,伸手?抵住他的肩膀,让他好好躺着。
“郎君才发汗,体虚的厉害。还是不要起来了。如果这个时候受寒,那就是寒气直入经脉深处。那时候就真的难治了。”
说着,外面传来足音,是郑玄符回来了。他手?里提着漆盒,见着榻上睁开眼?的齐昀,喜出望外,“景约你醒了!”
说着,他赶紧把手?里的漆盒放下,将里头的米汤拿出来。
米汤温热,最?好入口。
他身体康健,不太明白大汗之后人的虚弱,径直提碗过来,就让齐昀起身。
晏南镜在一旁看着,觉得照着郑玄符那个架势,病人没死他手?上,都算是洪福齐天了。
“他现在体虚,起不来。你不知道扶着他稍微坐起一点吗?”
郑玄符赶紧照她所言,将齐昀搀扶坐起来,晏南镜指了指齐昀背后,“放个隐囊吧。”
郑玄符又照着去做。
家里人手?紧缺,是没有格外的人手?过来专门?照看齐昀。所以她也只能教一教郑玄符。至于郑玄符能学得怎么?样?,那就看他本事了。
结果她看着郑玄符慌手?慌脚的给齐昀背后塞了个隐囊,没等齐昀坐起来把气给喘匀,就迫不及待的将米汤送到?了他面前,陶碗的边都压在了唇边上,要他赶紧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