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反应了一会儿:【您的意思是,气运之子那天表面是在跟那个坏蛋对峙,实际上是故意将他体罚过您的事说给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听到了?所以举报的人……是当初办公室里听到这一切的老师?】“谁知道。”时倦在黑字下勾出两道横线,“他想要评奖,所以希望我参加比赛,好给他的光辉履历添上一笔;可别人一样想评奖,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带上污点。”负人者,人恒负之。系统觉得自己作为一串数据,和人类的思维大概真的到不了一个水平线,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如果真是这样,那气运之子岂不是兵不血刃?】“是啊。”时倦在纸上点了一下,画出一个小小的圈。他顿了顿,嘴角忽然浅浅地弯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几乎要叫人以为只是一晃而过的错觉,“年纪不大,心思不少。”江烬回写完最后一个字,回头去看答题卡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忽然想起那天在年级组办公室时发生的对话。“这次的竞赛,我给学校拿金奖,但作为交换,学校要撤销有关他的一切处分。”组长沉着脸问道:“你就非要要这样?”江烬回面色不变:“现在是你们在跟我商量。”因为晚会视频的事情,市一中威信大受打击,急需一个足够亮眼的亮点来吸引人们的眼球。校方瞄上了竞赛奖杯,而他却记挂着那个人。那时的时倦还没有从年级倒数到年级七年后,南城经历了建成后最大的一次整改。市一中周围的环境与以往已经大有不同,紧靠着围墙一侧架起了高高的金属架,自上而下铺着深绿色的防护网,时不时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大型机器运作的声音。曲阔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见到江烬回。彼时,江烬回站在街角的路口,手上握着把伞,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风衣,下摆一直垂到膝盖,整个人像一把风雪中泡过的锈刀,看起来顿顿的,可一靠近,那股疏离的冷却能从你的指尖一直渗到骨头缝里。曲阔看着他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认:“江哥?”江烬回循声看过来,安静了几秒,叫出了他的名字:“曲阔。”曲阔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这短短的日子说起来,不过是人们茶余时一笔带过的谈资,可仔细算算,却占用了一个人最风华正茂的几个年头。成年踏入的社会像是一蛊苦酿,将所有人泡得面目全非。当初说好一生一起走的朋友,只要一句毕业,就能各奔东西,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最初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曲阔其实还挺意外。可再多的兴奋,最终也消磨在了席间一句接一句明贬暗扬的自我评价里。却没想到,刚一走出来,就见到了方才饭桌上缺席的人。曲阔三两步追上他,问道:“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现在聚餐还没结束。”江烬回闻言,反问道:“既然还没结束,你为什么不进去?”曲阔被堵得哑口无言,干笑两声:“这不是出来透透气吗?”江烬回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点了下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玩吧。”“诶?以后还想聚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错过了不可惜吗?”“踩高捧低,阿谀奉承,有什么好可惜的?”曲阔一顿:“啊?”江烬回:“你脸上写的。”“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曲阔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是逃出来的。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