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穿过超市,跟梁燕妮知会声,“姨,养殖场有点事,我走了。”“啊,慢点开。”正赶上梁燕妮给人结账,忙得没注意到程澈的脸色。章佳柠紧跟着出来,她去拉副驾的车门,车门被锁了,眼睁睁看着车离开。自打在一起后,他们之间还从没闹翻脸过,但程澈这次是真生气了。她回屋打程澈的电话,他接了,张嘴就问:“不去行不行?你要说行,我现在就回去。”这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章佳柠心里也不舒服,“程澈,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机会千载难逢,你就再支持我一次,行吗?”“不行,支持不了一点。还有别的事没?没有挂了。”程澈在逼她服软,在他和工作中做个选择。只要这一次,都能证明他在章佳柠心里比任何事都重要。但遗憾的是,话筒中迟迟没等到她松口。“佳柠,你扪心自问,你想做什么事,我没依着你。你想干什么,我都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诉苦,我不觉得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唯独这一次,你依我不行吗?”章佳柠沉默了,她无可辩驳,甚至站在程澈的角度设身处地为他想,她都觉得程澈该生这个气。“不行?”程澈又问了句。章佳柠舔下嘴唇,“程澈,”不等她说完,电话挂了。章佳柠放下手机,看着渐渐黑掉的屏幕,长叹口气。她再联系程澈,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了。程澈来到养殖场,车往闻洪霄门口一停,拍拍门,闻洪霄连问都没问就把门开了。“!”“……”两人四目相对,程澈脸一沉,走进去,“我跟你说几回了,开门前问谁,你怎么还记不住?”闻洪霄笑呵呵的,“你,你,”程澈依旧没笑模样,“你下回再不问人就开门,我就揍你了。”闻洪霄从小就被小孩欺负,别的听不懂,对“揍你”两个字十分敏感,连忙双手抱头往旁边躲。看他一副被吓到样子,程澈心里泛酸。深吸口气,把心里憋的火气强压下去,朝闻洪霄伸手,“过来,过来,我能揍你吗。”闻洪霄从手臂的缝隙偷偷看他,见程澈不像刚才那么凶了,才慢慢地放下手,但身子呈现的姿势依旧防卫着被打。程澈把人拉过去,按在沙发上坐好,打开电视就是动画频道,里面放着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他吸了吸鼻子,姨才说:“大霄,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闻洪霄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看他。程澈知道闻洪霄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虽然不会表达,但他把茶几上的干脆面塞他手里时,程澈笑了。在闻洪霄心里,干脆面是最好吃的,他把最好吃的给你,哄你开心。程澈心里更烦闷了,边撕边说:“都说你傻,你他妈一点不傻。”他嚼着干脆面,心里却在想刚才的事,就那么从她屋里出来,人都追到车边了,他还把车锁上了。但能追出来,怎么就不能说不去。程澈在养殖场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陈孝志来找他。来的时候,他还没起,被陈孝志堵在被窝里。他看到陈孝志脸颊有点青,坐起来点根烟,问:“你那脸怎么了?”陈孝志吞吞吐吐的,“没,没怎么。”程澈皱眉,“你他妈顶这张脸来,当我傻呢,我又不瞎,到底怎么回事?”陈孝志耷拉着脑袋,说:“有个养猪场去年在我这赊了四五万的饲料款,说好卖了猪年前还我,结果过年也没还,我打电话要了好几次,都说猪赔了,没钱给我。我要进原料,手里钱不够,我想着去找他把账要了。昨天去了……”下面的话没再说,程澈也知道了。他掐了烟,开始穿衣服,“人哪的?前后经过说一下,几个人打你?”陈孝志这边说,程澈那边洗漱,等完事了去拿床头上充电的手机。未接四通,还有几条未读微信,他心里的气还没消,拿起来看也没看,跟着陈孝志走了。养殖场在榆唐市,离金西四百多公里。两人轮换着开车,到榆唐已经下午了,养猪场里除了一个快秃顶的老头,再没人了。程澈走过去问:“大爷,徐春雷在不?”老头背对着两人在喂猪,根本不理他们。程澈到绕他身侧,“大爷,你老板哪去了?”老头看见人,吓一跳,嘴里发不出声音,用喂猪的勺子往门口指。程澈皱眉,“大爷,你老板呢?”老头把勺子放下,指了指嘴,又指耳朵,拜拜手。程澈明白了,心里一股火窜起来,草——“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陈孝志说:“那怎么办?”程澈搓了搓额头,“再找找。你继续打他电话。”陈孝志站在一边拨号码,程澈反手卡在腰上,冲着老头扬了扬手,“去吧大爷。”老头看他嘴唇不再动了,转身继续喂猪。去榆唐市的第一天,没堵到徐春雷,两人只能在榆唐先住下。陈孝志开了宾馆,以防万一,两人住一个标间。晚上程澈靠着床头打游戏,陈孝志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我洗完了,你去吧。”程澈有些乏了,把手机交给陈孝志,“你帮我打吧。”陈孝志端着手机操作游戏,游戏赢了,他刚要喊程澈,想起这一天也没听见他和章佳柠打电话,鬼使神差的点开微信,看到章佳柠的头像上好几条唯独数字,没点开看,但最后一条显示的是:别生气了。程澈听到陈孝志喊他,“程澈,赢了,还玩吗?”“玩,”程澈在擦头发,“我今晚要升星。”陈孝志又开一局。彼时,章佳柠正在剪辑新拍摄的视频,素材比较多,筛选再剪辑累得眼睛疼。程澈已经一天没联系她了,这是从没有过的事。要不是问了程澈妈,她都不知道程澈去榆唐市了。等做完视频,已经凌晨了。章佳柠看到朋友圈里有程澈分享的战绩,这才知道人还没睡。:()不眠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