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沃纳有点无聊,不过这也是我们在潜艇上的主题。我俩在猜上校第几轮齐射能命中,沃纳说是十轮以后,我猜是二十轮。而一旁的参谋们就像参加了一场数学考试一样,算的满头大汗。施佩伯爵海军上将号装备的几何计算机只能用于交战时处理测距仪和指挥仪传来的数据。他还装备了弹道计算机,是基于陀螺仪的舰体横摇和纵遥,结合几何计算机传来的目标数据,可以输出火炮俯仰和旋回角度。所以在没有进入战斗时,大部分计算还需要人来进行。正如普里恩所说的那样:生活哪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在众人紧锣密鼓地计算时,那个警报铃声又响了,还是雷达舱发来的消息,他们捕捉到了有一个目标,和u-44情报上的不明舰船位置完全吻合,距离我们七海里。施佩伯爵海军上将号的两座三联6门283毫米52倍径skc28型舰炮,初速910米秒,炮弹重量300公斤,最大射程36千米(射击仰角40度),约为19海里,只能说雷达技术限制了他在夜晚的发挥。不过朗斯道夫上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依旧很高兴地对参谋们到:“看来雷德尔元帅坚持安装的雷达还是挺有用的。”上校决定发挥这个优势,提前开火进行打击。“甲板清空!”“甲板已清空!”“主炮瞄准!”……随着命令的下达,主炮再次转动微调,笔直的炮管指向了夜空,此时恰好月光透过云层间隙照下,沃纳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而我和他都瞪大了双眼——这简直就是每个男人梦中的情景。此时朗斯道夫上校却转过了身,他捂着耳朵看到了我俩,刚想说什么,舰桥里就传来火控中心炮术长的喊声——“开炮!”我和沃纳眼前一亮,只见原本黑漆漆的暗夜中瞬间亮起了三团火光,紧接着传来巨大的声响,就像鱼雷在耳边爆炸一般。那火光在我面前停留了很久,我连走到我面前的朗斯道夫上校都看不清,直到我的耳朵里被塞进了两团蜡质隔音耳塞,那几团火光才渐渐暗淡下去。“命中了吗?”站在我前面的沃纳受到的影响更大,他红着眼眶,两道热泪留下顾不得擦,就跑到上校面前问道。上校对我和沃纳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是一轮齐射,火光照亮了施佩伯爵海军上将号的前甲板,甚至连附近的海面都映射出火光。舰炮巨大的炮口焰在这样的对比中就像小太阳一般出现而后消失,炽热的炮弹划出了几道几近平行的红色射线,然后隐入了黑夜,奔向了遥远的目标。三轮齐射之后,朗斯道夫上校取出了耳朵里的耳塞发布命令道:“联系u-44,放飞水面飞机,准备照明弹。”我也取出耳塞,掏了掏还回荡着轰响的耳道,如果对面没有发现我们,这三轮齐射对于他来说是毫无征兆的,再加上u-44提供的情报和参谋们的计算,偏差不会太大,甚至有可能取得命中,而紧接着,就应该继续对其给予毁灭性打击。“u-44发来电报,”梯子上跑上来一名军官,手里拿着电文,一边快步走向上校,一边继续道:“敌舰被命中,已经起火,疑似非军舰,我舰准备上前确认!”听到这句话的我和沃纳对视一眼,看来,我俩都猜错了,朗斯道夫上校也太强了吧!沃纳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朗斯道夫上校已经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和参谋交谈了,突然,他又转过身,眼中放出一抹精光,盯着沃纳问道:“刚刚那封电报是不是意味着你们潜艇已经进入攻击范围了?”可怜的沃纳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点了点头,我见形式不妙,想要挪步开溜,结果上校的目光立刻移到我身上道:“奥拓,我听说你在潜艇部队名声不错,你去发电给44,告诉他军舰可以击沉,商船的话直接拦截,等施佩伯爵海军上将号赶到再处理。”我立刻点了点头,跑下楼去发报:“44,别抢人头!我和沃纳的身家性命全在你手上!……”我原以为上校是被上次的经历有了阴影,没成想,等我发电报回来,上校却对我道:“奥拓,你们潜艇上能带多少俘虏?”我挠了挠头道:“现在距离海岸不远,u艇甲板上塞一塞的话最多能带四十几个……”上校点了点头道:“够了,如果是商船的话差不多,假如是军舰的话,那就准备击沉他吧。”主炮再次轰鸣,这次打出去的是照明弹。当带着降落伞的照明弹在远处的天空亮起时,我猜想u-44已经收到我的电报了。没过一会,u-44发回了回电:“我舰已确认为商船,危险解除,火已被扑灭,我舰准备实行控制,等待下一步指示。”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回,原本因为战斗准备而安静下来的电报频道再次活跃起来。“总理府电,立刻击沉商船,勿延误作战计划。”“总部电,击沉商船……”沃纳耸了耸肩道:“看来咱们没有必要过去了,发封电报让44击沉他们就行。”上校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办吧,奥拓,让u-44给那些水手一些补给,确保他们能回去。”我立刻开口道:“那我欠你的补给一笔勾销?”“看来你还记得啊……”上校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就在我要退一步抵消一半也行时,上校点了点头继续道:“行吧,成交。”我和上校握手达成了交易,我忍不住问道:“上校,为啥你还要给敌人补给?”“敌人这个词有些不恰当,他们只是平民,不是吗?我的军人荣誉和原则不允许我漠视他们的生命。当然,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让u-44保密,至于我这边,我用我的人格保证,不会泄露关于此次事情一丝一毫的,我们只是击沉了他。”上校原本给我的刻板印象变得鲜活起来,能在和平年代恪守原则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说是战争时期了。我摆了摆手道:“没事,希儿跟我关系很好。”:()我是潜艇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