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叶昭重新跪坐回席上,看着无力坐在地上的李永道:“李庄主是否该跟本官解释一下说谎的缘由?”李永面如死灰,无神的看着叶昭。“我想诸位也该明白了,并非本官为难于他,而是他自己心虚,若非刘氏所言属实,他又何必如此画蛇添足的找人去帮他作伪证?”叶昭看向一众士绅,这案子原本不难断,但因为有这些人在,无形中为李永撑腰,才会让这原本简单的案子变的复杂起来。一众士绅纵使还有人心向李永,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名士最讲究的就是个名声,不管叶昭手段如何,但李永身上的屎是擦不干净了,自然没人愿意再靠过来,沾染一身晦气。“李永身为朝廷命官,又是一方望族,本该忠君爱国,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却知法犯法,强抢民女,辱人清白,罪无可赦,来人,给其带上枷锁,押入大牢,待本官上报朝廷之后,再行定夺。”叶昭沉声道。李永毕竟是后备太守,虽然如今无官职在身,但品级还在,叶昭只是一方县令,哪怕握有证据,也只能察举,却无审判之权。“喏!”早有县卫上前,气势汹汹的将李永拖死狗一般拖走。“民妇拜谢使君!”刘氏终于回过神来,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悲戚道。“起来吧,只要不说那什么沆瀣一气,本官就知足了。”叶昭示意人将刘氏搀扶起来,微笑道。“民妇无知,冤枉了使君,罪该万死!”刘氏再度拜道。“玩笑之言,不必当真。”叶昭笑道:“回去过你的日子去吧。”“谢使君。”叶昭将目光看向典韦,似笑非笑的道:“我这个狗官,还有一件案件要办,典韦,你当街行凶,虽无杀人,却致使数十人受伤,他们纵使为恶,却也有朝廷律法在这里,不该由你来私自判处,我此时叛你,你可认罚?”典韦闷哼一声,挣开管亥的手臂,站起身来道:“使君是个好官,典韦有眼无珠,冲撞了使君,使君要如何罚我,我都认。”“是我没说明白吗?你的罪过,是伤人,不是冲撞于我!”叶昭揉了揉太阳穴:“无故伤人,幸好没出人命,就罚你……杖刑二十,另外那些李府家丁一应医药费用由你来承担,你可认?”叶昭看着典韦道。“使君,典大哥是因为救我心切,才出了此事,不知可否由民妇代受刑罚?”刘氏连忙道。“律法有律法的规矩和威严,从无代受一说。”叶昭看向典韦道:“我想,典韦也不希望你来替他受这而是刑杖,他皮糙肉厚没事儿,你一女子,可是受不起这罪。”“使君说的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典韦站起来,随即又有些扭捏道:“可是这刑杖我受,但这钱……我没钱。”“我来出!”刘氏连忙道。“刘夫人,你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辱他啊。”叶昭煞有其事的道:“堂堂七尺男儿,做错了事情,却要女人来帮他承担,就算本官同意,你问问典韦会同意吗?”“这……”刘氏闻言,迟疑的看向典韦。“嫂嫂不必多言。”典韦一挺胸道:“使君说的不错,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靠女人救济,使君说吧,要钱没有,要不再给我加上二十杖怎样?”“法就是法,除非朝廷更改律法,否则断无可能改变。”叶昭摇了摇头道:“但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你既然没有还钱的能力,便由本官暂时替你垫付。”“谢使君,您真是我老典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官儿。”典韦闻言感激道。“别忙着奉承,这世间可没有免费的食物,这钱,是要还的。”叶昭挥手打住他道:“既然你暂时没有偿还的能力,便暂且留在县府为本官做事,本官管你吃住,但俸禄将会用来抵债,你看如何?”“没问题,管饭就行!”典韦闻言大喜:“老典还正愁找不到一份正当差事呢,再说跟着使君做事,也舒坦,老典以后也是个官儿了。”“你只是吏,可还算不上官儿,这县府之中,算得上官儿的,只有本官一个。”叶昭好笑道。“一样的,一样的,那个谁,快来打吧,打完了给我找身你们的衣裳。”典韦扭头看向管亥道。管亥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第一次遇到这么贱的要求,这天底下还真有人主动讨打的,而且不但不怒,反而一脸迫不及待的是怎么回事?这世道是不是变了。“去吧!”叶昭也有些无语的挥了挥手,示意两名县卫去行刑,如果真叫管亥去打,保不齐自己日后的金牌保镖,顶级猛将就这么被管亥给打废了。看着一脸欢乐的典韦离开,叶昭将目光重新投到公堂之上,看着想要离开的周成、郑煜、沈白三人笑道:“三位,案子还未结束,这么走了有些不合适吧?”“使君~”三人回头,哭丧着脸看着叶昭:“我等也是不明真相,才被那李永蒙蔽,请使君开恩。”“归根究底,三位也是为了全朋友之义,本官倒也可以理解。”叶昭示意三人莫要紧张,笑道:“只是本官以为,朋友义气,不该是助纣为虐,三位为朋友出头,本无错,错就错在三位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胡乱出头,以至于被李永利用了三位的善念,虽其情可免,但其错却是当罚,便罚三位各自出钱一万予刘氏,以弥补对其造成的伤害,三位意下如何?”“我等认罚!”三人闻言松了口气,一万钱对普通人家来说是个大数,但对于他们这等人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数目,齐齐躬身道:“使君断案如神,我等佩服,睢阳能有使君为县令,实乃我睢阳之幸也。”“好说,缴了罚金,便都回去吧,日后切莫如此糊涂。”叶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堂外一众百姓道:“今日公务就到此为止,各位父老也都散去吧。”:()代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