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步走到床榻边,宁淼拿起旁边凳子上的衣物,忽的心念一动。回头,怯怯开口:“宴郎太高大了,我力气小,无法将他侧身和挪动,劳烦二公子帮忙搭把手。”以为宴墨白会拒绝,没想到他默了一瞬竟起了身,举步前来。刚走到床榻边,就伸手一把将盖在宴长景身上的薄被掀了。一丝不挂的男人身子乍然暴露,宁淼赶紧闭眼。宴墨白侧首,视线落在身侧女人双眼紧闭、长睫轻颤、羞红满面的脸上。眼波微敛,他问:“要我怎么搭手?”“先先让宴郎朝里侧躺。”女人软软的声音也薄颤着,眼睛闭得紧紧的,秀眉都皱到了一起,似是很紧张。宴墨白将宴长景推着侧身向里。他的手还未撤回来,身侧的女人就摸索着上前给宴长景穿袖子,一抹温软落在宴墨白的手背上,他眸光一敛。女人似是没意识到是他的手,探了探,以为是宴长景的,就攥着他的手,往自己另一只手上拿好的里衣衣袖里引。这辈子从未跟女子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宴墨白薄唇微抿,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女人似是才惊觉过来自己抓错了,娇颜上全是慌乱:“对不起。”没想到这只杀人如麻的手触感还不错,宁淼心中啧道。手背上的余温似乎还在,宴墨白皱眉:“难道不是应该先穿亵裤吗?”宁淼当然知道应该先穿亵裤,然后就可以睁开眼睛穿其他的。佯装一脸恍悟:“二公子说的是。”说完,便将手里的里衣放在榻上,摸索着拿了宴长景的亵裤,闭眼往床尾走。宴墨白将宴长景的身子放平,刚直起腰,宁淼就撞到了他的身上。淡香入鼻。女人娇躯整个撞在他怀里,并本能地拽住他的衣袍防止摔倒,睁开眼睛。抬首,两人四目相对,女人意识过来,慌乱后退一步弹离开:“对对不起,我”女人的娇颜涨得通红,浓密睫毛下晃动的两汪春水里是慌乱和自责。宴墨白眉眼冷然。后退两步,给她让出路。宁淼再度闭眼,来到床尾,摸索着将宴长景的两条腿放到裤管里,往上拉到大腿一半的地方拉不动了。侧首软声跟宴墨白求助:“麻烦将宴郎身子抬高一下。”感觉到脚步声来到身侧,也感觉到宴墨白倾身,宁淼等了一下,估摸着他应该将宴长景的屁股抬起来了,她便将亵裤往上提。却发现还是提不动。所以,他并没有抬?“二公子?”她闭着眼睛疑惑开口。右手手腕一重,被宴墨白隔着衣料攥住了。她以为他帮她一起提,却发现他引着她的手探去一个地方。掌心覆上一团毛茸茸。意识到这里不是头发、不是腋下,宁淼浑身一僵,如遭雷击。这、这个男人!她触电一般想将手拿开,却被他按住。她又试图将手腕自他手里抽出来,也没能如愿。她挣扎着,他钳制着。又不能暴露武功,宁淼只得娇弱可怜地求助:“二二公子”“睁眼。”宴墨白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宁淼没睁。“想要我放开你的手,就睁开眼睛。”宴墨白嗓音清冷,没有一丝商量余地。宁淼咬了咬唇,缓缓睁开眼睛。原本闭眼也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演一下正常女子的反应。其实对重生一世的她来说,男人的身体也不过是个物件,没什么不能看的。宴墨白松开她的腕,示意她看宴长景。虽内心毫无波澜,宁淼还是让自己眼睫颤动、两颊通红,她缓缓垂眸,看向榻上。目光触及到宴长景的某处时,瞳孔剧烈一敛。宴墨白清凌无波的声音响起:“外人只知兄长在赌场跟人打架,被砸了脑袋昏迷不醒,却不知他为何被人打。他强上了吏部尚书家的儿媳,被他家砸了脑袋,还割了命根子。”宁淼震惊。她知道宴长景纨绔,却没想到他连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对方还是有夫之妇。宴墨白扬臂,将薄被盖在宴长景身上,眼梢轻掠,看向宁淼。“所以,他就算醒过来了,也是废人一个。”宁淼抿唇,没做声。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宴墨白也没多说,留下一句“赤风会来帮他穿衣”,就转身离开了。——宁淼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情。宴墨白那个奸人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这么隐晦的丑闻,他都抖落给了她,显然是想她认清现实、主动离开。好不容易进入侯府,她肯定不想离开。这事儿难就难在,如果宴长景是因为别的事被阉,她还可以表示自己不在意,对宴长景不离不弃。可他是因为奸污别的女人所致。这说明他对她根本没有她所说的那样情深不渝,否则,也不会对别的女人做出这种事。如此渣男,她若还表示自己不在意,愿意不离不弃,那就太不正常了,宴墨白肯定会更怀疑她。怎么办?难道表现出自己是图侯府的荣华富贵?然而,这一点后路,宴墨白也很快将她断了。翌日清晨,宁淼给宴华庭和金氏请完安,回芳菲苑的路上,遇到了下朝回来的宴墨白。宴墨白一袭朱红色朝服,玉带束腰,广袖垂曳,就那么从一片春日的晨曦下走过来,如丹青水墨,冷肃中夹杂着浓烈重彩。“二公子。”宁淼主动打了声招呼。宴墨白闻声瞥了她一眼,眉眼疏离冷淡,微颔了下首,准备径直走过,似是想起什么,又停住脚。“正好有件事麻烦嫂嫂。”“二公子请说。”“刚领了俸禄,又得了些赏赐,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劳烦嫂嫂去兰亭钱庄存一下。”宴墨白说完,示意身后的赤风。赤风便将手里抱着的一个大木匣递给了她。宴墨白也伸手放了一个东西大木匣上:“这是我的私印,存的时候钱庄要用,有劳嫂嫂了。”:()重生后,我成了死敌的活寡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