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别喝了。”最后还是褚梁玉出手制止了疯狂买醉的李澈一,“这可是窖藏二十年的紫甘醇,你这样牛饮岂非暴殄天物。”
李澈一大手一挥,醉醺醺地说道:“老子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他的嗓音因饮酒过度而变得嘶哑低沉,脸颊绯红,泪痕斑驳,显得格外狼狈。
“你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吗?我告诉你,钱财于我,不过是一堆无意义的数字。”他边说边粗鲁地解开腰包,金银票据如同秋日落叶般纷纷扬扬洒落一地,随后又毫不在意地将身上的贵重饰品一一摘下,随意抛掷,直至触碰到胸口那枚温润的玉佩时,手指微颤,动作不由自主地放缓。
李澈一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用指尖轻轻叩击着玉佩,苦涩地喃喃自语道:“我恨透了这一切!为什么又是我一个人?”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错觉,转而开始肆意地向楼下抛撒钱币,每一下都承载着他对过往的某种宣泄。
褚梁玉见他那癫狂撒钱的醉酒样子,无可奈何地同逢河说道:“你这嘴可是真开过光。”
“冤枉啊!何须听我说,他向来是这样一个……妙人。”逢河又开始瞎用词汇,“尤其在找乐子这方面,可谓是别出心裁,纵观玉京城内,无人能出其右。”
褚梁玉无语地看着两人,只能摇头叹气,一个酒蒙子,一个文盲……
刚才离开栖云楼后,他们随意找了这家酒肆,虽非城中顶尖,但能在这玉京城的黄金地段立足,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
店内装潢雅致,宾客多为风雅之士,谈诗论画,氛围颇佳。
然而,李澈一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与和谐。他的撒酒疯行为,在那些文人雅士眼中无疑成了庸俗不堪的典范,引得众人侧目。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是,他竟然还随手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姑娘,那举止间的轻浮与无礼,与这酒肆的格调格格不入,更与他平日里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给你十两金,说你对我情深意重。”
那女子满脸惊恐,一把推开他,骂道:“夭寿,你鬼上身了?说什么胡话呢?”
褚梁玉当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并跟那姑娘连连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喝大了,不必理会。”
“欸,等等,这位可是……荆国公?”
“不是不是,你认错了!”褚梁玉架着李澈一就往外走。
“天要下雨!”李澈一一阵鬼哭狼嚎,引得路人纷纷注目,“娘要嫁人啊……”
褚梁玉一个不留神,他便跟泥鳅似的挣脱走了,刚想上前捉住他,周围的路人便一涌而上,原是那散财童子降临,洒落一地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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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一蹲在黑漆漆的巷口,冷风卷走喧闹,留下一地清明。
今日初雪,满城素裹,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只有他像只没人要的丧家犬,沦落街头。
冬风凛冽,寒意刺骨,却比不得心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他本能地想要拽一拽衣领,可又转念一想,若是冻死在这儿,也便罢了,她或许还会为自己落下几滴眼泪。
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便停止了。
雪意张狂,他脸上的泪痕已结成霜,正当整个人即将失去意识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喧嚣人间。
他撑着眼皮看过去,似乎是一个妙龄女子,布裙荆钗,难掩秀色。实非他冒犯良多,真真是那女子光彩过甚,清丽异常,叫人挪不开眼睛。
那女子似是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来,他刚想说些什么,不料她上来就是一脚。
李澈一脑袋发懵,不想这殊色妙人竟是如此张牙舞爪的带刺玫瑰,他本能的一个擒拿,却因寒风吹袭多时,动作僵硬,冒犯地将人揽入怀中。
那女子惊呼一声,然后不偏不倚地压上,他当即皱眉呼痛,却见她露出小鹿般惊恐的眼神,朱唇轻启,像书中所写的勾人魂魄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