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被吓了一跳,忘了自己坐在椅子上,这一下脑袋重重撞上了椅背,痛得“唔”一声,头晕目眩。
等她缓过神来,低头看去,地上镊子和药棉散落一地,她的鞋子也掉在了小熊执事的腿边,他的裤子被她踩了好几个浅浅的脚印,料子有些皱巴。
……被她弄得一团糟!
白栀连忙开口道歉:“对不起……”
谁料他也同时开口:“抱歉,白栀小姐,是我动作太重了。”
白栀一愣,被吓到了脑子还有点懵,语速很快:“不是你的问题,你很轻的,我都没什么感觉的!是因为外面……”
她说着抬头朝落地窗外看,正好对上一对黑琉璃似的眼睛,倒映着星河灯光,漂亮又璀璨。
浓密鸦睫轻眨,黑发少年悠悠撑着透明伞,苍白指尖拈着那支小白花,蓦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
白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被这少年捉弄了。
她抬手指向窗外,“小熊先生你看,就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眨眼间,雨幕之中便空空如也,只剩下暖黄的路灯安静地伫立。
“……”
红毛,蓝毛,这又来个黑毛,这群家伙怎么消失得比老鼠还快,她都来不及指认犯人。
白栀气恼地想。
小熊执事却格外沉稳,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仰视着她,温声问:“是被庄园的客人吓到了吗?”
白栀感觉出他好像是在安慰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这座庄园居住着一些性情古怪的客人,不过不必担心,白栀小姐,这幢别墅内是绝对安全的。”他缓慢道。
白栀明白了,看来这幢别墅就是安全屋了,怪不得刚刚的黑发少年只是隔着玻璃窗吓唬她。
她拢了拢散乱的外套,看着窗户,描述了一遍刚刚那少年的长相穿着,“你知道他是谁么?”
“是雾礼先生。”
白栀感觉脚踝被轻轻托起,微微一愣垂眼看,他的手正掌着她的脚踝,手很冰,凉意透过白手套渗出来。
他的手掌很大,白手套质感略有些粗糙,摩擦带起痒意。
这种被抓住了脚的姿势有种怪异的感觉,尤其是还没有穿鞋,白栀有些不自然地想往后抽离,却被他不轻不重圈住,裙摆跟着轻轻晃动。
“白栀小姐,伤口还没有处理好。”
白栀两手撑着长椅,手指紧了紧,“像刚刚一样搭在膝盖上不可以么?”
他嗓音温沉,“会脏。”
“……”
看着他裤子上被她踩出来的脚印,心虚的白栀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掌着,不再乱动。
小熊执事重新取了新药棉,镊子夹着擦过她被荆棘划伤的皮肤,动作利落处理干净,再绑上医用纱布。
本来有些灼痛的伤口变得清清凉凉的。
白栀继续刚刚的问题,探听消息:“雾礼先生住在哪里?平时经常会去哪里呀?”
白手套包裹的修长指节捡起掉落的高跟鞋,一手圈着她的脚踝,单手替她穿上,指节绕着黑色绑带系了个漂亮规整的蝴蝶结,然后松开她。
“雾礼先生的住所在庄园中央的钟楼,至于行程……”小熊执事收拾完了地上的狼藉,站起身,“他似乎并不喜欢阳光,所以平时白天不常出门。”
白栀默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来。
一定要远离钟楼。
这人一见就吓唬她,性格这么恶劣,肯定是恶魔。
晚餐是糖醋排骨和虾仁蔬菜粥,以及几道清口的素菜。
看到菜式的时候白栀感到了意外。
已知:这里不是什么正常地方,居住的客人甚至是恶魔,她在小熊执事端过来餐盘的时候还在猜测会是什么样的恶魔料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正常的中式菜。
甚至正常得让她觉得有点诡异。
她试探性地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下,嗯……味道倒是跟她之前吃的糖醋排骨一模一样,只是这肉嚼起来的感觉怎么并不像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