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宁用手肘戳了大哥一下,才面色温润地安慰戚含章:“含章,无论你和以安感情如何深,你毕竟是一国公主。本来让你知晓这等丑事已经是莫大的污秽之罪,陛下不愿计较,但穆家却也不敢让你再参与进来了。”“我……”戚含章猛地回归神来。碰上跟穆以安相关的事情,戚含章就想瞬间失智,懵得一干二净。是啊,此番下手的是王家,对付的是穆家,跟她这个非中宫嫡出的公主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她方才惊怒之下差点在延和帝面前把自己不该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一遍,要不是穆以宁硬拦着,这么下去,不仅自己会引起延和帝的怀疑和注意,还会给穆家带来更多无端的猜忌与麻烦。戚含章懊恼地皱着眉,低声道:“对不起,大哥。”穆以晨叹息一声,像小时候一样地摸了摸戚含章的鬓角,道:“此番,含章也受委屈了。”戚含章苦笑一声。穆以宁道:“以安此刻应该已经在车马上了,你倒不妨先去看看她。也不知她醒了没有。”戚含章颔首,身后跟着玉璇,步履匆匆地奔向穆家的车马。穆家马车上杨柳坐在自家小姐身旁哭得肝肠寸断,直接把谢雨霏刚换上得衣裙又哭湿了半边肩。这丫头好歹知道点分寸,并未放声大号,怕吵醒了躺在谢雨霏对面的穆以安好觉。谢夫人听说了自家姑娘的壮举,当场就吓得双腿一软,又亲眼看见穆以晨抱着个完完整整的姑娘回了自己的营帐,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穆大公子倒没待多长时候,听完了昭平公主遣来的太医的问诊之后就匆忙离开了,走之前还细细安慰了谢夫人一番,说当时候会用穆家的马车接着谢家小姐一同秘密返回京城,免得遭人闲话。谢夫人郑重谢过,倒觉得穆家大公子并不如常言所说的只是一介武夫。虽然听说谢雨霏也受了惊吓和平白无故的污糟之事,但看着姑娘怔愣愣盯着穆以晨离去的背影的小模样,耳根子都红了也不自知,谢夫人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总算是对得起逝去的二房了。倒是——“小、小姐……”杨柳一抽一噎地泪眼汪汪。谢雨霏耐不住了,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秀帕,直接往杨柳脸上囫囵了一道,将涕泪擦了个干净,道:“哭够了?!我又没少块肉。”杨柳:“可是!可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小姐你的名声……!”谢雨霏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对面睡得正香的穆以安。穆以宁挑了穆家最大的马车过来,车厢里面横躺着一个熟睡的穆以安,坐着两个姑娘都还算宽敞。谢雨霏轻声道:“此事如此,无论是皇家还是穆家都不会让这件事进任何人的耳朵,就算王家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强行将穆小姐娶进门而肆意去宣扬这桩事情,陛下也必定不会点头。”“为何……”“穆以安是穆国公独女,上头有老国公并上三个哥哥护着,更有昭平公主时时关怀。穆家世代忠臣良将,在朝中和民间的声望又岂是一个裙带家族能够比肩的?”谢雨霏冷静分析道,“皇后再如何得宠,心思却远不如昭平公主。想来,此事一出,无论皇后作何撇清,昭平公主也定然不会松口了。”她舒了一口气,十分坦然:“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如今我的亲事已经钦定下来了,有人护着了。”窝里横“谢小姐果然聪慧过人。”马车帘突然被掀开,昭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玉璇恭敬地迎了一个人进了车厢,然后十分从容淡定地将哭成花猫的杨柳领了出去。昭平公主戚含章径直坐到了穆以安身旁,倾身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熟睡中的穆以安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微微偏过头,在戚含章的手心蹭了两下,紧绷的嘴角松了松,可还是没有醒过来。戚含章松了口气,难得在生人前露出了笑容。昭平公主生的跟母亲很像,眼角向上勾挑,平白生出些许妩媚的气息,不自觉地撩拨着春风。身上还穿着早晨赴宫宴的华丽宫装,只是褪了大半地珠钗,只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乌黑的长发,几缕发丝流落下来,微微挡住了她那一双星眸。细长的脖颈在黑发的阴沉之下越发白皙,那一点黑痣更是让人想伸手碰上去。她微微勾唇,樱唇水润饱满,让人浮想联翩。谢雨霏不知为何脸有些红。这明明是三个姑娘坐在车厢,还躺着一个。戚含章微微直起身子,对着谢雨霏点头笑道:“谢小姐。”车内不方便行礼,谢雨霏值得躬下身子,道:“谢三参见昭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