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前两天来说,他在床上发现了一簇猫毛,明明是阴天还是把被子给洗了,晚上我们只能盖着毛毯睡觉。”
“还有洗澡的事情,我洗头是把头垂下来洗,淋湿了以后再抬头水就会弄到眼睛,所以我会把洗发水和护发素放到淋浴间的地上,事后总是懒得放回置物架,反正下次也还是要拿下来,但他却很在意,觉得这样的习惯很糟糕。”
慎怡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他来说很严重,同样的,纪则明觉得无所谓的地方,慎怡却很重视。
“他总是不喜欢回消息,喜欢打电话。我却很讨厌别人突然给我打电话。”
只是认识了太久,相处也太久,彼此的缺点已经在还是朋友的阶段就已经消化了一半。
新的关系,新的进展就会带来的新的矛盾。
一开始成为恋人的时候是,刚刚同居的时候也是,这些琐事不涉及原则,于是都通过沟通和包容得到了解决。
外人只看结果,无法体会过程,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的折磨之处。
所以慎怡害怕更进一步,害怕更多的矛盾。
即便她知道只要他们的心连在一起,就能迎刃而解。
即便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很好地处理了那么多难题。
但也仍惶恐不安,质疑自己的耐心和能力。
小恩
二月的云城多晴,即便是置身凛冬,相较其他城市仍算得上温和。入了夜晚风起,天空仍残存湛蓝的颜色,随着时间慢慢变深邃。除却莹白的月光,这边少有地能窥见星群。
阿宝婶正坐在院子里扇扇子,扑散柴火烧出来的白雾,砂锅里炖着土豆和牛肉,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在门口看萤火虫的小女孩正专心致志地蹲在地上,数着这从草里到底藏了几只。
弯着腰太久,累了,她抬起头扭了扭,看向房里挂着的时钟,把握时间。今夜是除夕,院子里挂得张灯结彩,前几天借着扫旧的习俗收拾了不少破烂和杂物,现下干净又整齐。
她嘴巴里念念有词,像是想起了什么,走进去翻找。而后拎着一把茶叶出来,洒进另一个锅里,对着门口的小女孩喊道:“小恩,去二楼的冰箱里把牛奶拿下来——”
院子空旷,她这一喊还能产生些许回音。
然而那边没有任何回应,阿宝婶正想发作,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两个年轻人。
男的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手里正搬着一个大行李箱过台阶,旁边竖立的路灯落下光影,落在他的侧脸上,有种朦胧的英俊。
那箱子一过门槛,他便急着伸手去替旁边的女人拎。那女人穿着一套蓬松的羽绒服,下面是修身的鲨鱼裤,脚上踩着长款的雪地靴,一副极其怕冷的样子。
阿宝婶依稀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箱子不重,不用,这么小,我自己来……热死了!早知道我就不穿这么多了。”
“我来吧,没事,轮子滑着过去。”
“穿多了总比穿少了好,下飞机的时候你不是还打喷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