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急忙错开落在他脸上的眼神,走到小姑娘身边扶起她:“你没事吧?”小姑娘两股战战,不敢抬头看秦慕,只会颔首谨慎地摇头,傅凉从腰间钱袋里倒出几粒珍珠塞进她手里:“本王见你把花篮丢了,这些你拿着,就当是那一篮花被本王买下了。”“可是……这、这太多了……”小姑娘声音小声焦急,她既怕忤逆傅凉的意思被秦慕杀,又怕拿多了惹傅凉生气也会被秦慕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真的好难啊。“本王让你拿着就拿着……”傅凉坚持道,他语气坚定,不是个喜欢废话拉扯的人,“天色不早了,若不及时回去,一会儿宵禁你可能就回不去了。”这话点醒了小姑娘,宵禁之后在外游荡可能会被抓去坐牢或者当场被杀……小姑娘不敢磨蹭,忙收好珍珠,拔腿跑之前忍不住问:“您真是臭名昭著的宁王吗?”小姑娘扑闪着好奇的大眼睛,傅凉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比较客气地回答:“嗯,我是宁王。”他故意隐去了「臭名昭著」的形容词。小姑娘很机灵,好像是理解了什么,转身欢快地跑掉了。傅凉目送小姑娘转出拐角,余光却见到一道阴影从墙头闪过,他的心脏登时往下沉了沉。“殿下,我们去哪儿呢?”秦慕问道,眼角几不可查地睨了眼阴影消失的方向。“去青衫阁。”傅凉拂袖与他擦肩而过,他连忙跟上,心情比以往愉悦,路过任何无聊的风景也豁然觉得有趣儿了。平日里,傅凉做客青衫阁叫的最多的小倌就是段情,这回他不仅叫了段情还叫了一名新来的小郎君作陪,小郎君模样清秀,据说尚未伺候过人。今晚,傅凉将是他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小郎君被带进段情房间时,全身上下都在哆嗦,听多了关于傅凉的传闻,他唯有战战兢兢地在心里默默祈祷。段情握着他的小手臂,让他感到些许安心。秦慕照常被拒绝进屋,只得守在门口护卫,跟了傅凉两个多月,他头一次见到傅凉一口气要两个小郎君过夜的情形,这把玩得有点大啊。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秦慕就从嘈杂的淫声浪语中听到了段情和那个小郎君的声音,他的听力极好,哪怕是细节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秦慕不舒服地攒紧双眉,握住佩剑的左手手背青筋脉络清晰,手指捏出清脆的关节声。很奇怪,他早就习惯在门外等傅凉完事,闭目养神也好神游天外也罢,脑海里装的基本和傅凉没有关系,除了杀念以外。而今,在他确定对傅凉有意后,所有的注意力皆情不自禁地会集中在身后那两扇门里,哪怕他刻意转移神思也无济于事,门里的声音会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耳蜗,不遗余力地扰乱他的脑子。秦慕被乱七八糟的声音和想象惹得脸红脖子粗。他做了组深呼吸,气沉丹田后极速转身一脚踹开房门。秦慕虽在气头上,但也比较有分寸,尤其是疯批动情以后……他害怕被踢飞的门会伤到傅凉,所以刻意把握力度,仅仅只是很普通的踹开门的动静。那动静在青楼的喧嚣中顶多算是滔天巨浪中偶然漾起的小浪花,没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行为。双侧门扉被打开的瞬间,四个人均尴尬地傻眼了。被秦慕以为正翻云覆雨醉生梦死的傅凉,反而落寞地坐在圆桌旁独自喝闷酒……傅凉偏头看向门口玉立的秦慕,刚置于唇边的酒杯顿住,他赫然觉察到小心脏朝更深的地方沉去,并发出「完了」的声音。被秦慕以为正在殷勤伺候傅凉,一前一后卖力动作的两个小倌从紧掩的帷帐里露出两颗人头,两人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还有些不知所措。而被屋里三人以为会尽忠职守站在门外的秦慕,此时尴尬得脚趾能抠出十间青衫阁。秦慕脑筋转得很快,他只愣怔了很短的时间就大步跨进门谨慎地合上门扉。傅凉:“……”秦慕走至傅凉跟前,看了眼又重新严丝合缝的床帐,不好意思地抬手蹭了蹭鼻尖:“殿下,原来你……好这口?还是……你故意……”傅凉没有抬眼看他,依旧保持端着酒杯放在唇边的姿势,杯中的酒一口也没抿。秦慕故意停顿没继续说,转而抽出长剑直指床帏,冷声对傅凉道:“殿下,需要属下杀了他俩灭口吗?”说实话,秦慕是真的很想宰了段情和那个新来的。傅凉被他的话惊着了:“为何杀他俩?”秦慕扬了扬眉笑道:“殿下不怕此事被他们泄露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