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京兆府尹被他吓了一跳,双眸瞪得溜圆,“现在?在这儿?”傅凉的语气不容拒绝:“嗯。”京兆府尹立即递了个眼神给仵作,仵作弓着背忙道:“殿下,此尸体并无异状,小人认为无需解剖。”傅凉目光如锥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本、王、让、你、解、剖。”仵作后背即刻被一片白毛汗浸湿,眼神无助地偷偷看向京兆府尹。秦慕一直在默默观察傅凉,傅凉的行为又在偏离他原本的预定模式,他觉得这人的好玩之处太多,得慢慢发掘。这会儿,他冷哼一声帮腔道:“原来宁王殿下的命在许大人眼里如此轻贱?解剖尸体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查明凶手身份,你这般推脱难不成幕后之人与你有瓜葛?”“秦护卫可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呀,卑职哪里敢忤逆宁王的意思?”京兆府尹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文武百官看不惯傅凉的人实在太多,但又因为傅凉深得太后恩宠,所以再看不惯也不敢明面发难,毕竟在他们眼里,傅凉实属小人,这年头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更何况,据传当今圣上在继承大统之前曾经向太后承诺,驾崩后皇位将由亲弟弟宁王继承,这也是皇帝迟迟不肯立储的原因。只是京兆府尹没想到这位浪荡王爷平时逛逛窑子,作风不正祸害御史们就算了,怎么而今还来祸害他的停尸房?傅凉冰冷轻蔑的眸静静地瞥着京兆府尹,看得他脊梁骨发凉,他忙声线颤抖地命令道:“解解解……解剖。”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阴风就卷走了刺客尸体上的白布,京兆府尹「啊」的一声,吓得差点立即失禁。在京兆府简单沐浴并用过午饭后,傅凉与秦慕骑马并辔行走在大街上。此刻已过未时,街上困倦疲乏的慵懒没有午时浓重,秦慕见他这回既不是往宁王府的方向走,更不是朝秦楼楚馆去,不禁好奇问道:“殿下,黑衣人尸体解剖后也并无线索,那个许大人倒是吐得不行,现在我们又去哪里呢?”“没有线索或许就是最好的线索。”傅凉微微眯眸,忍不住分析道。秦慕舔了舔唇瓣:“为何?”傅凉:“那把刀很新,行走江湖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不令人怀疑吗?幕后之人越是想方设法掩盖痕迹,就越证明那人与本王相熟。”他说着偏头看向秦慕,阳光轻薄地洒在秦慕身上,秦慕的一袭黑衣将他的脸衬托得更加白皙俊朗,同时也更加冷漠,而金色温柔的阳光却给他添了几分热闹生气。秦慕的唇角不爽地抽了抽,脑子里又闪过对傅凉的杀意:“你看着我干什么?”傅凉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淡淡道:“去皇宫,本王要感激皇兄将你赐给本王,才让本王在青衫阁捡回一条命。”好像……也确实在情理之中,秦慕的杀意再次烟消云散。据内侍告知,皇帝这会儿正在西暖阁批奏折。傅凉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登上宫殿前的汉白玉阶时,有一抹阴影从转角轻快闪过,恍若一阵轻风。“你呀,最近能不能消停点,看看看,这案上一大摞奏折全是御史弹劾你,说你醉生梦死败坏纲常……堂堂亲王不在王府待着,却夜夜眠花宿柳,闹得百姓人尽皆知,说书人都快把你的事迹编排到江南一带了。”皇帝头疼地抚额。他与傅凉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长相却不太相似,傅凉长得像太后,偏清秀雅致,皇帝则更像先皇,五官硬朗坚挺、轮廓分明。他身着紫色团龙圆领常服,全数青丝笼在缀有金二龙戏珠的翼善冠里,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殿上的傅凉,并将手中正在看的奏折扔在他脚边:“你自个儿看看。”傅凉弯腰捡起奏折,一眼没看,习惯性地将其随手递给身后的跟班——即秦慕。秦慕:“……”他皱眉接过奏折,也一眼没看,双手直接负在身后。皇帝:“……”“皇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胡说八道,臣弟也没办法啊。”傅凉委屈地攒眉,眼神颇为无辜。皇帝叹息:“你要是少浪一点,百姓们还会乐此不疲地口口相传你的事儿吗?”痴情忠犬疯侍卫vs浪荡渣王爷(6)“皇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弟从小就浸淫美色,您让臣弟现在改,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傅凉撇了撇嘴,更委屈了。皇帝竖眉动怒:“放肆,你是在责怪朕没有及时让你悬崖勒马?”傅凉赶紧拱手,埋头恭敬解释道:“臣弟当然没有这个意思,臣弟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怪罪皇兄,而是为了感激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