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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第2页)

“下官遵命,秦大人放心。”郎中肃容作揖。

他回到礼部衙门,叫胥吏套了马车,带着奏章往孟大人居所而去。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路旁的灯楼大部分已拆除或者正在拆,裱糊灯笼的白纸到处都是,被鞋底、马蹄与车轮碾作尘泥。

张厌深放下手中的答卷,与长案上另外三张并列一起。

他撑着额头稍歇一会儿,便听见一声隐含担忧的“老师”。

“无事。”老人睁眼看去,不止贺今行,一圈四个少年人,都关切地看着自己。

他不禁笑道:“人老了,精力不如从前,看一会儿就得休息一会儿。”

少年们面露愧色,又带着些纠结。

张厌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说:“我做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你们是我最后一批学生,若能把你们都送上杏榜,我这几十年也算有个好的了结。春闱只剩二十来天,你们若有不懂的,更要抓紧时间问我。”

“你们各自的优劣之处,我早已说过。此前都是让你们尽力弥补短处,但从今天开始,咱们换个思路,不再管短处,而是去想法子发扬你们的长处。”

他把所有的答卷收叠在一起,“好与不好,你们心里应该都有了评判的标准,以后也不必再等我批阅。不过江小子除外。”

江拙见身边三人都若有所思,自己却没咂摸出个什么道理来,忍不住问:“先生,为什么?”

“他们底子牢靠,有足够的积累,所以可以这么做。”张厌深注视着他,说:“但你从前缺了些读书的时间,现在就需要更多的技巧来辅助,之后我会单独教你。”

“哦……”江拙懂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紧了放在桌下的双手。但老人的目光如此温和,没有丝毫的轻视与看不起。

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回以目光,而后起身作揖,“多谢先生愿意教我。”

张厌深笑着点头:“好孩子,坐下罢。”

江拙红着脸坐回原位,对坐的晏尘水“啊”了一声:“我有一些心得随笔,都在我房间里的书架上,你可以随便去翻看,借走也行,只要不弄脏弄坏。”

“好啊。”他立刻应声,话出口才想起来:“可是今行给我的笔记我还没有看完……”

贺今行听了便笑:“他的笔记向来做得简洁精要,你对比着看,或许可见详略,速度能快上一些。”

裴明悯也对他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看什么书,直接告诉我,我书房里应该都有。我若没有,我爹肯定有。”

江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里像装了一团火,烧得脸颊发烫,他觉得说什么都不能够表达他的谢意。

张厌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说完,才问:“再来说说本次会试,你们可知考官是谁?”

裴明悯答道:“本次会试定在二月十二,吏部尚书秦毓章任主考,礼部侍郎王正玄与右都御史孟若愚任副考,并同考十二名。其余提调、监试等等未做了解。”

老人边听边点头,缓缓地说:“往年考官里必有你爹一席,今年退得如此干净利落,这是在为你让路。”

裴明悯正色道:“我绝不会让父亲与祖父失望,也请先生放心。”

“你文思好,文采也好,不必为了切合实际而过分拘束自己。论及锦绣文章,飞扬气象,我观有名姓的子弟,无人可出你之右,你尽可放手一搏。”

“谢先生提点。”少年人起身行礼,姿态端方。

张厌深摆摆手,又看向旁坐的晏尘水,“你谙熟法理但儒义不精,笔下文章如你人品,刚直有余,情理变通不足,本不受官场所好。但孟若愚被点为副考,就是你的造化。他是个比你还倔的人,有他在,你只要坚持自我,必能登榜。”

他一口气说完,缓了缓,又道:“但若要名次往上,就必须做出改变。哪怕心不改,下笔也得改。”

老人直直地盯着晏尘水的眼睛,“我只说这一次,改与不改,怎么改,在于你。”

晏尘水不避不让。他一贯多话,此刻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起身,深深一揖。

“也罢。不管什么路,走下去才知道尽头是生路还是绝路。”张厌深摇了摇头,最后看向从小西山便跟着自己的少年。

他看了半晌,却没说贺今行,而是说起了别的。

“秦毓章小时候也是闻名天下的神童,比裴家小子过之而无不及。先帝曾破格让他不经乡试而入国子监读书,他考上状元的年岁也如你们这般。”他以一种平和的语调说起,语速不快不慢。

若非话中对象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就真如讲故事一般。

贺今行与裴明悯对视一眼,俱是惊讶。

张厌深犹在继续讲述:“你们别看他做了十几年的左相,就以为他是一帆风顺直上青云。实际上他做过两任知县,做过两任知州,还做过一任巡抚,辗转四五路,吃过不少苦。转入京曹之后,从户部员外郎到吏部尚书,再兼领中书门下,不过四年时间。”

“他这个人,从地方到中央,宦海沉浮三十年,是老狐狸修成了精。”他嘴角浮起一丝笑,继而深深地叹息:“如今国库亏空,弊病甚多,不能说没有他的过错。但他崇尚实干,肯发掘重用人才。”

他看向自己现在的学生,“今行,由秦毓章做你的座师,最好不过。”

“老师。”贺今行尚不能理解老师说出此话的缘由,眨眨眼,换了个角度问:“那我在考试上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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