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仍四下看看,才说:“今行,我吧,有个事儿。”
贺今行点头:“嗯,继续。”
“那我就开门见山。”林远山说:“你能不能让我和长安郡主搭上话?”
“我?”
林远山停顿片刻,憨厚的面容显出一丝狡黠:“郡主自来稷州,除了知州宴请,鲜少见人。你是唯一能见到她并且让她为你破例的……”
他想了想,似乎在犹豫怎么形容,半天才憋出一个“同龄人”。
说完又添一句:“长期想见都见不到呢。”
论起来,贺长期是长安郡主贺灵朝的堂兄,贺今行以血缘勉强也能算,但他不可能上族谱。
况且两者一个嫡出,一个私生,身份有天壤之别。
而他贺今行,却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轻易做到了嫡子都做不到的事。
其隐含之意不言而喻。
毕竟郡主招婿的传闻已经天下皆知。在世人眼里,她对谁特别,就代表着谁有机会成为郡马,一飞冲天。
就算没那个意思,也是别人求不来的机缘。
贺今行顿时神情微妙,说:“可是我自那以后,也没再见过郡主了。”
“没关系,上巳节郡主会出游踏青,与民同乐。到时候,你只要找机会向郡主递个信儿,引荐一下就好。”
出游踏青,与民同乐?
他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消息?”
林远山神秘一笑:“你别管,相信我就是了。”
“……行。”他按下这一程,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郡主?”
对方脸上升起一丝丝红晕,“这”了一会儿,一咬牙:“我想去西北,入殷侯麾下。”
殷侯乃长安郡主之父,任西北兵马大元帅,长年镇守仙慈关。
“西北?”贺今行不解:“西北又穷又苦,你怎么会想去哪儿?”
林远山坐直了,清了清嗓子:“你可能不知道贺大帅的功绩吧。虽然近十几年是天下太平,但再往前可没这么和平。就说最近的一次和西凉作战,整整打了两年……”
他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我五岁那年恰好在宣京。殷侯大捷回京,天子率群臣相迎。那场面叫什么来着?对,万民空巷。整个玄武大街上都挤满了百姓,跟着他的马一起走,到皇城门口仍久久不散。那时起,我便暗暗立志,要做贺大帅那样的人,护天下百姓,受万民爱戴。”
从小的梦想啊。贺今行粲然,又问:“那你自去西北从军便是,何须要求到郡主头上?”
他一说,林远山立刻跨下脸:“我自己肯定是没法儿走到西北的,我爹娘不会准的。只有求郡主推荐,才有入伍的可能。”
“我自见到殷侯之后就开始学武。家人生意忙碌,起初只以为我一时兴起,当是小儿玩乐。到八九岁,要送我去学堂的时候,我执拗不去,才知我是认真,当时我朝与西凉北黎之间的局势尚不明朗,爹娘便又放我学了两年。待互市一开,边境安宁,诸多武将卸甲,兵丁归田,爹娘知武官难以出头,便不准我再习武,一心要我读书。”
“唉,我这脑子我自己知道,经书义理背了就忘,能考个秀才就是祖上积德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就只有我爹娘相信我能高中进士了。”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贺今行:“今行,帮我一次吧!”
后者沉默半晌,点了点桌面:“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郡主会见我。”
“没事!”林远山大喜:“只要能递个信就行。”
他把屁股挪到桌角,手臂搭上贺今行的肩膀,“也不会让你白帮忙,你想要什么?兄弟有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