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难以下咽。
陈嘉年跟着笑道:“这一点也不辣啊,兄弟,你也太不能吃辣了吧。”
周之莓闻言看了眼陈嘉年,莫名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刻意的成分。
不过赫维托似乎根本听不到陈嘉年在说话,连眼神都没有给人一个。
他还是这样,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周策还在轻拍赫维托的后背:“我们这不讲究这些,什么习俗不习俗的,不能吃就不吃。再说,你在国外生活久了,有了自己的饮食习惯,不要勉强自己。也怪我粗心,没提前问问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做了水煮鱼。”
赫维托微微侧头看向这个和周之莓有着相似面孔的男人。
周策的语气轻柔,眼底似乎带着淡淡的宠溺,看向他时是满脸笑意。
他一直在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像轻抚婴儿般的温柔。
赫维托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不解地看着周策,与此同时,慢慢地消化着超过自己认知范围内的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长辈这样对待过他。
Augus家族是个庞大的家族,根本轮不到赫维托坐上主桌。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赫维托还记得自己曾经端着一盘无法吞咽下去的动物内脏肉时,被叔叔HumphryAugus直接抽走了餐盘。
“矫情什么?饿两顿就好了!Augus家族的人才不会那么娇气!”叔叔带着一脸轻蔑的笑意。
事实上是,即便赫维托饿了整整三天,他也无法下咽那些动物内脏。
因此,叔叔气愤地徒手抓起其中一块动物内脏,恶狠狠地往赫维托的嘴里硬塞。
而现在,毫无血缘关系的周策轻拍着赫维托的后背,问他:“你想吃什么?都怪叔叔考虑不周到,叔叔现在就去给你做。”
周之莓怕爸爸折腾,跟着说:“用清水给他涮涮就行了。”
反正他一向只吃水煮食物。
赫维托闻言深看了周之莓一眼。
周策说:“这怎么行,我现在就去炒个小菜。”
“不用麻烦。”赫维托并没有那么想要进食,他拦住周策,认真道:“我用清水涮一涮就可以。”
周之莓也的确是怕爸爸又去瞎折腾,连忙给赫维托倒了一杯开水,递到他的面前。
她的动作并不客气,因此碗里的开水洒出了一些,有些许洒在赫维托的手背上。滚烫的开水带着灼烧的刺痛感,像尖锐的针在他皮肤上咬了一小口。
赫维托抬眸看了眼周之莓,她脸上没有丝毫歉意,他却因此勾了勾唇。仿佛内心深处早已经干渴的部分再次被浸润,重新开始吸收养分,焕发生机。
“啪”的一巴掌,周策一巴掌落在赫维托的手臂上,打断了赫维托的出神。赫维托的脸上瞬间汇聚起几不可闻的怒意,眼底掩藏汹涌。
周策再抬起手时,掌心是一只被打死的蚊子。
“这都八月份了,蚊子还是那么多!”周策一副无奈的样子。
崇庆乡依山傍海,一年到头气温都很舒适,即便已经过了中秋,也就早晚有些凉爽的秋意。
要说这山上什么都好,就是蚊虫太多了点,避无可避。
周策注意到赫维托的手上被蚊子叮咬了一口,乐呵呵地说:“傻孩子,蚊子叮你,你怎么都不说一声?”
周之莓闻言看了眼赫维托的手臂。
常年做力量锻炼的男人,手臂上有明显的肌肉和凸起的筋脉。他的皮肤比亚洲人白皙,手臂上但凡有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就会很明显。
今晚从坐下到现在,赫维托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大包,还有不少挠后的抓痕。
可他愣是一言不发,也不说自己被叮了。
“你看看你,都被叮成什么样子了?”周策抓着赫维托的手仔细查看,那些红色的抓痕在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的特别明显。不仅如此,赫维托若的手臂上还有很多的陈年疤痕。
周策没再多说什么,连忙起身去屋子里拿东西。
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瓶瓶罐罐的,又是驱蚊产品,又是止痒消肿药膏。
周策二话不说,先是拿着驱蚊产品在赫维托周围喷了一圈,再抓起赫维托的手臂,给他擦药膏。做这种事情周策别提多有经验了,平时周之莓就很怕蚊虫叮咬,所以家里这些驱蚊产品备得足足的。小丫头皮肤比较敏感,每一次被咬就是一个大包,还有可能好几天都消不下去,周之莓一被叮咬就要骂骂咧咧:该死的蚊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蚊子!我要用杀虫剂把所有的蚊子都消灭精光!
清凉的药膏在皮肤上被均匀地涂抹开,赫维托原本拧紧的眉头微微松开。被别人的手指触碰会让赫维托觉得恶心,但他强忍着不适感,就像强迫自己去吃下那些恶心的食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