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道:“我敬你是长辈,钱便不要回来了,但是——”
林大海暗地松了一口气,色厉内荏地道:“你想干什么?”
林燕然道:“我要去乡堡挑几本藏书,我娘子生病,想看书解闷。”
林大海猛地松了口气,看书啊,那没事了,他跟送瘟神似地,摆手:“去吧去吧,别弄破了书页就成。”
林燕然狐疑地看着他,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呢?
林大海赶紧招来林翠翠:“你带她去挑书,仔细别被她弄烂了。”说完便背着手走了,怎么看都很心虚。
林翠翠见到林燕然,立刻乖巧地喊了声:“燕然姐。”
林燕然嗯了声,随着林翠翠往乡堡里面走。
乡堡是一座圆形堡垒,第一层主要用来关牲畜,比如什么猪、牛、羊、骡子、鸡鸭,全都关在这里,而且这些牲畜的窝棚都挨在一起,那个味儿哟!
林燕然刚走进去时,差点被熏的翻一跟头。
她用衣袖捂住鼻子,问道:“没有马吗?”她可是记得原身经常和张真她们去石门县赌博,大部分时间都是骑马去的,偶尔是坐马车。
林翠翠看了她一眼,忽然抿嘴偷笑了起来,“燕然姐,你是多久没来乡堡了?都忘了咱们的马关在乡堡的后院呢。”
林燕然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乡堡是依山而建,后面专门凿出一大片空地围起来当做了马厩。
毕竟和猪牛羊鸡鸭比起来,这些马才是真正的金贵,数量甚至在县衙载入了名册呢,战时马和猎户都是一起征召的。
两人来到乡堡的地窖,里面空间很大,挖出来一排排土坯房,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连门都没有,只有第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弓箭、长枪还有刀剑,但是这些兵器质量很差,刀剑甚至豁口生锈了。
地窖尽头是唯一一个有门的土坯屋,黑漆漆的,一丝光也无,林翠翠忙去找来灯笼,林燕然这才勉强看清里面放着两排架子,架子上摆着稀稀落落的蓝皮线装书。
林燕然伸手一摸,好家伙,灰尘都快半尺高了。
“老鼠居然没来啃书?”
林翠翠不好意思地道:“之前被老鼠啃过几回,我爹一气之下捉了只狸花猫回来,后来就好多了。”
林燕然大皱眉头,冲她道:“你去找两块干净的布。”
林翠翠去找来,林燕然接下干布,蒙在脸上当口罩,又吩咐林翠翠也蒙上。
这才开始挑书。
每拿起一本,房间里便灰尘四起,再拍两下,那灰尘就漫天飞舞了,林翠翠这才知道她蒙着干布的用处了。
心底对她的佩服又悄悄多了一层。
她好奇问道:“燕然姐,你挑书是自己看吗?”
林燕然随口道:“给我娘子看的。”
林翠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记得几个哥哥说过,林燕然动辄打骂家里的坤泽,对坤泽一点也不好。
现在居然为了坤泽来挑书,而且看她模样十分认真,每挑好一本,就细细抖干净灰尘。
哥哥们果然都是胡说八道的。
林翠翠好奇问道:“燕然姐,嫂子可以看这么多书,是不是好有学问?”
林燕然点头:“是啊,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林翠翠听不懂,但知道是夸人的好话,不由地满眼崇拜。
不多会儿,林燕然和林翠翠各自抱着一摞书出来。
迎面撞见林山、林峰正将陈小花抵在墙角,两个男人生的人高马大,将少女牢牢堵住去路,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陈小花都哭出来了。
林翠翠急忙道:“大哥,二哥,你们干什么?”
林峰回头看见林燕然,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林山见到自己亲妹妹,态度一样差劲,喝道:“没你的事,滚边上去。”
林翠翠脖子缩了缩,可唯一的好姐妹受欺负,她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面前,好声好气地道:“大哥,小花是我们表妹,你怎么能欺负她,娘要是知道了——”
林山在家里向来唯我独尊,听见这话就来了脾气,直接朝她挥拳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