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晋阳殿下带着小郡主和那位贾珩来求见陛下。”那内监低声说道。
戴权点了点头,折身返回,正好见天子正在端起茶盅,品着香茗。
“陛下,晋阳公主殿下递了牌子,说已将那宁国公的后人贾珩,带至宫中。”戴权轻笑说道。
“哦?”崇平帝放下茶盅,就听得盖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这在往日的大明宫,都是屈指可数。
听到这声音,崇平帝默然片刻,反而敛去了脸上急色,沉默了足有两个呼吸,沉声说道:“宣。”
戴权心头微诧,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宫装美妇款步而来,左边是青衫直裰,身形颀长的少年,右边则是一个粉裙少女,三人快步绕过屏风,入得偏殿。
行至近前而立,拜见行礼。
阳光自轩窗而照,将前二后一,两大一小的身影,投落于山河屏风上,如果不特意标注,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崇平帝抬眸望去,心底都生出一股莫名古怪之感,未及细思,只听到:
“臣妹见过皇兄。”
晋阳长公主盈盈一礼。
“草民贾珩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贾珩也在一旁躬身施礼,面无表情说着长公主拟定的台词,此非正朝大典,私下所见,先前长公主有言,倒也不必拘于跪礼。
“婵月见过陛下舅舅,给陛下舅舅请安了。”李婵月娇笑说着,而后就是跑到崇平帝案后,甜甜笑道:“陛下舅舅在写什么呢。”
“随意写写。”看着李婵月,崇平帝笑了笑,抬眸看向眉眼清峻,面庞削立的青衫少年,面上笑意敛去,沉声问道:“你就是那个仗剑而入荣禧堂,怒斥贾族中人的贾子钰?”
这话问得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仗剑而入荣禧堂,怒斥贾族中人,似乎是褒奖,但再结合着生硬、淡漠的语气,好像还另有一番说道。
贾珩眸光低垂,心思电转,拱手道:“圣上明鉴,草民正是贾珍一案的受害人。”
“受害人?”崇平帝目光闪了闪,嘴角抽了抽。
虽贾珍未遂于恶,就坐罪下狱,但眼前少年,的确是受害人了。
贾珩面色沉静,心头寻思。
这就是示之以弱,但也算回答了崇平帝的问题。
崇平帝声音果然和缓了几分,“贾珍之罪,罪在不法,有司断谳,已见公论,朕让长公主唤你入宫,不谈此案。”
贾珩心头微松,暗道,不是你先提的吗?
不过,也由此看出崇平帝的心性……唯我独尊,性情隐藏刚愎。
一旁的晋阳长公主,晶莹如雪的玉容浮起淡淡笑意,柔声道:“皇兄,贾珩的三国书稿第一部写完了呢。”
说着,就转头看向贾珩。
贾珩会意,递上木盒。
这边厢,戴权伸手接过,先至一旁打开检视,而后,才呈递过去,笑道:“陛下,还请阅览。”
贾珩顿了顿,说道:“这是原稿,还未着人抄录。”
崇平帝冲贾珩点了点头,神色倒是和缓许多,清声道:“朕听晋阳说过,你这是要刊版印刷的,朕并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看完之后,还让你带走原稿。”
贾珩拱手道:“圣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