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六的床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点小了。我和太宰治都不能平躺,只能侧卧。
起先我背对着太宰,但转念一想这样太失礼了,好歹聊几句再睡吧,于是我又转过来,一头撞在太宰治的怀里。
“唔。”我痛地叫出声,太宰治的胸膛和肋骨削瘦硬朗,让人毫不怀疑里面装着怎样的冷酷心肠。
“抱歉抱歉,没想到你会转过来,我本打算从背后抱住你的。”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太宰治,我一定怒斥他是油腻男。
但太宰治说这种话时就很真诚,我肤浅地把这称之为看脸。
对太宰治我会无限包容,直到失去兴趣为止。
“雪纪,你好像都不会生气的哦,我可是在很努力的惹你生气。”
太宰治的目光凝聚在我的脸上,眼底浓稠而腐败的棕红色透着不详的味道,但他周围的气息依旧平静,平静地像滋贺县的琵琶湖,水草在清澈的水中飘荡,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我想黑手党审问犯人也不过如此。
“不是,原来你知道自己有多离谱啊。”我气结。
太宰治没有回答,有其他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越过我看向窗外,用稀奇梦幻的语气说:
“雪纪你看,外面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我拉开梦幻帘,公寓前正好立着一盏路灯,透过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雪花纷纷落下,被白雪覆盖的路灯好似在钢铁森林中行走的雪女。
雪女在寻找她的爱人。
“春雪吗,很有情调嘛。”
初春落雪虽然并不多见,但也不是闻所未闻,方才还很兴奋的太宰治又失去兴致躺回床上,很快安静下来,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挨着太宰治躺下,小心避开和他有肢体接触。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反复试探我?
我非常善于换位思考,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你觉得咱俩这样算不算同床异梦,各怀鬼胎。”
太宰治愣住了,可能是之前的侦探生涯遇到的全是死鸭子嘴硬的人没见过我这种掀桌子的。
“你说话有点做作。”我要发挥我有话直说的本领了,谜语人真的好麻烦。
我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不用试探我,这样很麻烦而且你的演技有点拙劣。”
骗骗纯情少女可以,像我这种老油条不行。
“现在,你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
在谨慎地观察了我一番后,他似乎确认了我没有攻击性,于是完全“放松”地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一种变相的退让,他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对太宰治越来越感兴趣了。
有句话说得好,爱情起于怜惜和好奇,不管是在东京还是北海道,大多数人在我眼中都清澈的和白开水一样,而在横滨认识的第一个人就让我失算了,横滨果然多奇士。
我想太宰治的灵魂一定是咖色的。不是极恶的纯黑但也不是善良的白,他站在中间,比灰色要更温暖一点。
累了,谈恋爱真的好麻烦,明天要问问朋友交往的一百个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