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父女如此连心也是好的,当年还真是白替千夜担心了,以为主人收养只是兴致一来而已,现在看到他们相互依赖、有家人的感觉,福婶真是非常高兴。
唉!
谁让百里家族的血亲间情感淡薄总是成惯例!
一家三个兄弟,各住一地,终年不相见;老太爷自个儿跑到瑞士养老,把家族事业丢给孙子,也不理儿孙的死活。
还是天注定姓百里的人都要这么寂寞?
“这样啊……”千夜微微皱起眉头,沉静地聆听助理说明百里峻交代的事项,她到了公司,才得知他要南下视察工厂。
当然,他现在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为什么他的行程她不再一一详知?
甚至是最后一个知道?
这样她还算是总裁的专属秘书吗?
她真是一个可以随时取代的人啊。
千夜心里暗自嘲讽。
既然身体好了,工作自然也要上轨道,她迅速拿起堆积在抽屉的信件,两天没上班,已经有一些信件囤积在她这里了。
她是百里峻的专任秘书,不仅文件的处理、时间的安排,连寄给他的信件也是她负责的范围;因为百里峻没有时间看这些信件,她得挑出重要的事项,然后跟他报告,所以她有拆他私人信件的权力。
低着头,拆开一封色泽淡雅的信笺,千夜错愕地看着邀请函的落款人——锺宛儿。
这就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百坚峻前妻吗?
她曾听逸伯提起,他们离婚后,锺宛儿就离开台湾到法国学服装设计了,那她现在算是学成归国了?
千夜凝视简单高雅的信笺……
千夜的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如果是二天前,跟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没有任何交集,她对这封邀请函可能会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她跟百里峻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有资格询问他对锺宛儿的旧情吗?
握紧手中的拆信刀,千夜的心阵阵绞痛。
“小夜,二线有总裁的电话。”
几个秘书大姊看到千夜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块橡皮擦顺着话,立即砸入她的怀里。
“谢谢啊!”歉疚地微笑,千夜拿起电话筒,按住一直闪亮的红灯,“总裁办公室,您好。”
“咦,峻不在?”悦耳的女声响起。“总裁到南部视察了,请问您是?”
“这样啊!”银铃般优雅的嗓音略带一点失望,“他真是个大忙人,我之前还跟他说我回国了呢!”
“请问您是?”从国外回来?千夜瞪大眼。
“我是锺宛儿,麻烦你帮我转告总裁,要来参加我的服装发表会喔!”锺宛儿亲切地留下她的口讯。“好的,我会告诉总裁。”
“那就谢谢你了。”“不客气。”谨守职位上应该有的礼仪,千夜维持一贯的微笑,挂上电话。
“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秘书室里的老大姊发觉小妹妹脸色不对。
“没事……”面对着秘书室里几位老大姊的关怀,千夜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为什么她的心痛苦得想大叫,却要微笑如仪?
冷气机送出的冷风如往常般回荡室内,但千夜却觉得好冷!“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睁着大眼想要显示自己完好如初,但泪水却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流出。
“哎呀!小夜啊,身体不舒服就别强撑着,我们会帮你把事情做完的。”
看到一向端庄有礼的小妹妹惨白着脸,要笑不笑地掉眼泪,几个女人大惊失色,连忙全挤到她面前探看她的状况。
“我没事,别理我!”
双手捂住脸,千夜不愿自己的脆弱让人瞧见。
即使在寒风萧飒的深夜里,她也可以咬紧牙根,带妹妹度过;更何况现在她已长大了。
她现在根本不用顾虑明日的生活,当年的她不曾为生存掉下一滴泪水,为何现在无故就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