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屋里摔出来的难道是别人的屋里摔到你的门口?笑话!春花儿,进去看看,三太太屋里的酝子还有没有?要仔细找找,里面还少了什么没有?看看床底下是不藏了贼?”
一听老爷要让丫头春花儿去搜她的床底,逸仙立即紧张了起来,赶紧应承道:“不用搜了,就是我扔出来的,我讨厌在我屋里放这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个鬼似的,多吓人!我早就想扔了!是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了,谁也管不着!”三太太因为心虚,却越发敞开了嗓门大声嚷嚷起来。
“是你的东西?你好大的口气!你屋里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你敢说是你的东西?”薛老爷有些生气了,虽然是三太太,但这几天因为让玉蝴蝶到家里来唱曲儿,这位三太太竟然撂起了蹄儿来了,其实她暗地里早就跟一个家丁好上了,只是她们事情做得隐蔽,无人知道罢了。
就是陆如风也并不知道三太太的床上还躺着一个野汉子的。
他纯粹是歪打正凿碰巧了踹开了三太太的房门的。
三太太逸仙儿把身子挡在了房门口的正中间,故意不让春花进来,春花哪敢硬闯呀,人家毕竟是主子。
但薛老爷却绝对不敢贸然闯进去的,他还怕万一有个小贼或是自己的女人偷汉子什么的,那弄不好自己会搭上小命儿的。
“四牙子,你进太太屋里看看,别有什么贼人乘乱进去了,一会儿会吓着太太的。”薛老爷又吩咐起了一个家丁来。
那叫四牙子的家丁刚想往里走,三太太便架不住了,竟突然号啕大哭起来:“你拿我不当人!白天往家里抬妓女不算,半夜还要搜自家女人的床,你们这不是往自家头上扣屎盆子吗!呜——”
三太太就地坐了下去,正挡在门口,四牙子也不便进去,老爷一看,那情形也的确有些过分,干脆朝四牙子摆了摆手。
正不知所措的四牙子一见老爷又改了主意,便也退了回来,站到了老爷的身边。
其实这时候薛老爷也是转了脑子过来,他想,要是万一真的搜出个男人来的话,那以后他薛家的名声就算是到头了,即使把那野汉子千刀万剐,也保不住薛家几代人的好名声的。
再说,他一听逸仙又念叨起白天请玉蝴蝶进来唱曲的事来,估计也许真的是逸仙不敢朝老爷撒气,便拿一个酝子撒泼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没事儿了,三太太一时心情不好,我今晚不想跟她计较,不过往后谁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半夜里搅得别人不得安宁,家法处置,决不轻饶!”
说完,薛老爷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将门咣一声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老爷一走,众人立即散去。
逸仙却还坐在门口不起来。
她一直在那里坐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回到屋里把门关了。
她朝床底下小声说道:“出来吧,没事儿了。”
这时,趴在床底下的那人才慢慢出来。但头上的汗却还在往下流。
“没出息,看你吓的!”逸仙在男人头上摸了一把。
“吓死我了!真悬呀!”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家丁春生。
是春花的哥哥。
他生得一表人才,可惜家里穷,只好到薛家做了长工。
因为老爷早已没有了办事的能力,逸仙便经常向这个后生抛媚眼,终于把他勾搭到了手上。
“太太,我看往后咱们还是注意些吧,好像老爷有所察觉了!”春生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怕什么,他只不过是乱猜,要是真的察觉了的话,他还不得让人进来把咱们活剥了?”
“太吓人了,我可真的怕了!”
“春生,那老东西不中用了,你可不能撇下我呀!”女人一下子搂住了春生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反正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跟我住在一起的栓柱就会发现的。到时候那咱们谁也逃不了的。”
“那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晚上都给我醒着点儿,我在院子里一咳嗽,你就过来!”
“知道。我真的得走了。”
春生从女人的怀里挣出来,轻轻地开了门,趁着夜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长工的屋子里。这让女人怅然若失。
“你小子刚才去哪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呀?”春生身边的一个长工问道,他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春生,而且整个事件过程里,他也没有看到春生的影子。
“我在茅房里,我拉肚子。”春生嗫嚅道。
“该不是钻到三太太的床底下了吧?”那后生在院落里没见到春生的影子时就这样想过,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你可不能胡说,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春生吓得赶紧捂住了那后生的嘴。两人躺下不再言语一声。
陆如风趁着薛家混乱之际从老爷的屋子里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