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陆如风突然感觉到了那个被从水莲头上采下来的头发丝缠着的手指被那细细的头发丝猛地拽了一下,陆如风本来就睡在水莲的外侧,而且多年来陆如风练武时就练就了一项特别的本领,那就是睡觉警觉时,开始是什么姿势,醒来时还是什么姿势,一点都不会变样儿的,所以陆如风完全可以肯定,一定是隔壁开了门,也就是说,两个姑娘开始行动了!
陆如风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惊动床上的水莲,走了一天的路,又与陆如风折腾了一阵子,自然累得够呛,她早就睡得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了。
陆如风先将耳朵贴到了门上,他那极其灵敏的耳朵清楚地听到了门外那极轻的脚步,他能想像得到,那人——那个女人一定是弓了腰和腿慢慢走过他的门口的。
奇怪了!
明明是两个姑娘,怎么会只出来一个人呢?
陆如风做飞贼多年来,对自己的耳朵还是非常自信的,他跟着师傅练执色子的时候,只要静下心来将那耳廓一动,听一听那色子在碗里碰撞到细瓷碗壁的声音,他就能听出来那个朝上的点数是几!
也许,姑娘出来是小解,可如果是小解的话,她又何必那么蹑手蹑脚的,跟个贼似的呢(想到这时陆如风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那有当贼的却鄙视贼的道理?)
陆如风听到那脚步声渐渐下了楼梯,他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看到了淡淡的天光下那个姑娘的身影出了客栈正朝东走去,陆如风也跟着走出了房间,尾随其后。
陆如风的轻功自是一流,哪产会让那女子发现?
他始终与那姑娘保持着距离,并能保证脚底下不弄出半点声响来。
远地里陆如风也能看见那姑娘身背宝剑,衣袂飘动,行动好不迅速,那脚步也是极其轻盈,一个女子,夜间行走,速度又快竟然能无声无响,可见这人也是功夫了得。
于是陆如风更加提防。
约摸出了客栈能有一里路的时候,前面那姑娘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似犹豫不决之意,那姑娘突然来了个转身,脸向身后查看,陆如风赶紧譬到了墙角里,要不是他行动迅速,一定会让她发现。
在陆如风的盘算里,这女子一定是朝着范家大院而去的,可现在她的路线却让陆如风对自己的判断发生了怀疑,因为要往范家去,她自然应该朝南走,但现在却是向东。
这东边难道还有她值得注意的地方?
陆如风苦思冥想,却找不到答案,凭着这些年自己对洛阳的了解,这洛阳城的东边倒是也有几个大户人家,既是做贼,何苦以舍大取小呢?
姑娘忽然间又放开了脚步,继续往前走,可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好像已经没有了顾忌似的,但分明她已经没有了目标似地乱逛起来,这更让陆如风感到莫名其妙了。
不过陆如风确信,这深更半夜的出来,她不可能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现在他还无从判断而已,只要保持着耐心,他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陆如风渐渐发现那姑娘在城里乱转起来,他开始发觉有些不对,这时他开始担心起风云客栈里的水莲来了,水莲睡得好沉,可别让她吃了亏。
想到这里,陆如风急忙转身,往客栈折回。陆如风脚步快如风,一小会儿他就进了客栈,他再也不关心那个夜间外出的女子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当他轻轻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时,水莲躺在床上轻声地叫了声“爷”,陆如风也悄声地应了。
“你刚才哪去了?”水莲躺在床上没有动,但那声音里充满了埋怨和好奇。
“我,我出去方便了一下。”
“方便一下有这么长时间?”
“你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害怕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外面有动静,出去转了一圈儿,却连个人影儿也没见,我就回来了。”
“是什么动静?”陆如风好奇的问。
“是人急忙走路的声音。我是循着那声音出去的。”其实水莲不知道,正是那声音把她弄醒了的,“好像有人从我们门前走了过去,可我跟出了客栈也没找到那个弄出动静来的人,爷你说那是人是鬼?”
“爷不信鬼,肯定是人。”
“那怎么会明明是听见了有人从这门前走过去了,待我出去了却不见人了呢?”
“也许是你听错了吧?”
“不会的,我听得真真的。跟爷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水莲的耳朵还不至于那么无用。”
陆如风相信这个弄出声音来的人的轻功不知要比水莲的听功强了多少倍。她才练了几个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