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你觉得他会不会借机逃跑啊?”
小桃支吾了一阵子,道:“不会吧,肯定他还会进去的。”
两人正猜疑间,忽见那陆如风再度进来,可他并未去找那个叫杏花的姑娘,而是来到了银桂的房间,此时银桂姑娘早已收拾整齐,与几个琴师等在那里。
她云髻高挽,横插两根银簪,都缀着明晃晃的珠子,修眉画得匀细曼妙,与那宽长的眼角微微地挑向两边,一身的高贵气质,只可惜堕落在这风尘之中。
陆如风走上前去,弓身施礼,道:“小六子这厢有礼了。”
那银桂姑娘抬起眼来,朝陆如风看了看,那容貌甚是动人,两眼秋水盈盈,粉面含春,唇红齿白,虽略带愁容,却仍不失大家风范,她身子也微微离座,向陆如风福了一福,又回到了座上道:“公子别来无恙?”
“托姑娘的福,小六子还好着呢。”
“这么多日不见了公子,也不知公子有何事那么繁忙,肯定是把奴家给忘了。”
“嘿嘿,哪里话?小六子虽身不在洛阳,可心却一直惦记着姑娘呢。”
“六公子今日想听个什么曲儿?”
“能见到姑娘芳容就已经宽心了不少,你就随便唱一个吧。”
“我近日编了个‘洛阳闺怨’,不知六公子想不想听?”
陆如风款款坐下,正眼对着那银桂姑娘,看她虽然脂粉盛装,却消瘦了一些,禁不住心疼起来,道:“是姑娘编的,那更想听了。”
于是银桂先拨了那月琴,两边的三弦、抓筝、简板、八角鼓便一齐响了起来。
那所有的乐声立时生出了一股凄凉的气氛把个陆如风包了起来,那银桂姑娘启朱唇,发皓齿,口中唱道:
秋风疾,衰草低,根根枯丝如鬼泣,银铮挂起竹管寂,几段相思全抛在那洛阳城里。
自别后,寡了欢笑,省了胭脂,都只为知己杳然无归期。
恨无边,爱无底,花言巧语把奴欺,天涯海角匿消息,多少春秋断送在薄情郎手里。
无缘由,肥了蝉衣,减了玉肌,恨不能把鸳鸯打死在池塘底。
银桂姑娘唱到了动情处,竟有晶莹的泪珠儿滚出了眼窝儿,更让陆如风感动不已。
此时范梨花与那小桃也真真的听了进去,两个人心里不禁纳闷道:想不到这个淫贼竟与洛阳城里有名的歌妓有着如此的交情。
想必这两个人一定早就成了私底里的情人,看来今晚这个陆如风一定要睡在这里了。
“小姐,咱们走吧,我看这淫贼今晚是不会离开这藏春阁了,不如早早回去歇息着,明日一早就来堵他的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