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芳润最为担心的。若是皇上还生气,断不会给她诊治。可如果皇上不生气了,为何大业成就之后不来看望樊羽呢?即便是再忙,深更半夜还腾不出一星半点儿的功夫?樊羽不慌不忙地看画本子。到这会儿了,其实她心里更加烦乱。高五若还是高五,有些事情,她可以自己掌控。可现在高五贵为皇上,她能怎么办?很多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跟樊羽相处了些日子,芳润多少能体会到樊羽的心情,见她久久不语,芳润不由得叹气,“夫人,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现在身份尊贵,不管他待夫人如何,夫人这会儿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皇上贵为天子,您得服从。您心里即便是有万般委屈,也得忍着。后宫嫔妃的事情,您即便是没有亲眼见过,但画本子上讲得总归不少。得了皇上的宠爱才会有尊荣,否则,岂是悲凉两字所能描述的?”芳润姑姑的开导没能让樊羽喜笑颜开,反而令她眉头皱得更深。“北月不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樊羽道,“麻烦姑姑把他找来吧。”芳润微愣,不知樊羽为何突然要找北月。瞧着她没动,樊羽道:“姑姑,我这是听进去了你的话,找北月打探消息啊。”芳润恍悟,“我这就去。”稍顷,芳润引着北月进到屋内,北月离着樊羽老远便站定,行了一礼,“夫人。”樊羽道:“北月,我这老待在宅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头发生了什么也不晓得。今天把你叫来,想着请教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北月惶恐地垂头:“夫人言重,卑职哪担得上请教二字?夫人有何话,只管问。卑职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可是亲眼瞧见了皇上的转变,心里头明白得很,眼前这位在皇上心里,定是有着非同一般的位置。“皇上那边,一切顺利吧?皇上有无授意,要如何安置我呢?”“夫人,皇上初登基,琐事繁多,一直未腾出功夫来给您封号,”北月想了想,说道,“不过卑职后来倒是了解了一二。皇上之所以生您的气,应是跟范朵有关。那日,皇上见了之前宅子里所有的下人侍从,南星他们都未曾说过什么。问范朵之前,皇上心情还算平静,问范朵的时候,卑职远远瞧着,那范朵鬼鬼祟祟说了许多话。等她说完,皇上脸色瞧着就不大好了。这不,芳润姑姑上前只替您说了句话,便受了重伤。”“范朵?”樊羽讶然,“你不说我差点儿给忘了,范朵呢,怎么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芳润道:“不光夫人奇怪,奴婢也觉得奇怪。丹云都知道忙前忙后,尽心尽力侍候夫人。可这个受夫人恩惠最多的范朵,却是静悄悄的。”北月道:“她最近跑大皇子屋比较勤,成天督促着奶娘好生照顾大皇子。”樊羽眉头蹙紧,淡淡说道:“实在是个蠢人。”她道,“不提她了,还是讲讲皇上吧。”“皇上那边,卑职知道得不多,倒是有位秦先生,最近经常待在皇上身边。他刚才回府,还问过卑职,方不方便见上夫人一面。”“秦先生?”“是的。”“那让他进来吧。”北月出去,没多久,秦先生捋着他的花白胡须走了进来。进门后,他抬头瞧了眼樊羽,很是吃惊地抬起手,“你,你,你不就是那夜的女鬼?”说完,他觉出不妥,急忙改口,“夫人,请恕老臣失言。”“原来是你,”樊羽并不生气,“没错,我就是你嘴里所说的女鬼。”“原来是夫人啊。”秦先生对待樊羽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行了一礼,“老臣见过夫人。”“先生不必客气,我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请教先生,秦先生不要嫌烦才好。”“哪里哪里。”秦先生欣赏樊羽的头脑,对她的态度格外不同,他瞧眼芳润,“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夫人单独说几句话。”“自然是可以,姑姑,你先出去吧。”芳润退了出去。屋门一关,秦先生便说道:“夫人,不瞒您说,我今天回到府上,原本是打算劝劝夫人的。但是刚才,我改了主意,现在是来同夫人进行商量的。”“要劝什么,要商量什么?还请先生赐教。”“皇上登基,根基尚不稳,内忧外患,需要慢慢处理。皇上对夫人情深意重,属意封您为后。但遭到两位定国大臣的反对。”“先生本打算来劝解我,让我不要觊觎皇后之位?”“正是。”“为何现在改了主意?”“并非改了主意,老臣认为夫人聪慧,定会做出正确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