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五背对她蹲着,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没什么表情地问了句:“醒了?”樊羽好奇地瞧了眼。高五身前挖了一个挺深的坑,坑里正燃着柴火,柴火上架着一口铁锅。火势很旺,锅里热气腾腾的。她凑上前,锅里竟然是粥,此时正不停翻滚着。锅的旁边有两个木桶和一个面盆,并排放着,里头都装满了清澈的水。有一个木桶的水面上飘着一个瓢。她四处寻看,晚上来的时候,视线不清,她以为是到了一个村庄里。可现下看来,这座茅草屋其实是在半山腰处,孤零零的,举目四望,看不到其他人家。坡上是一望无尽的树林,绿意葱茏,遮天蔽日。坡下也是连绵不绝的绿,仿佛没有尽头。屋门口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下。她在观察四周的环境,高五黑黢黢的眼睛也在观察她。茅屋门口的左侧有个木头架子,架子上放着两个袋子,一个像是装着米,另一个开了口,露出里面的红薯。这大概就是高五所有的存粮了。因为除了这两个袋子和眼前的桶和锅,再看不到其他东西。樊羽看清楚了所处的环境,嘴唇轻抿,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她以为高五怎么说也是王爷侍卫,不说有个像样的家,起码是有个稳妥的住处,吃穿上应该不愁,否则怎么舍得花费万两银子去赎一个风月场所的女子?可她彻彻底底地错了。高五穷得叮当响,连个像样的家也没有。所谓的家就是在半山腰处搭了个简易的茅草屋,衣服,似乎也只有身上穿的那一身,连个普通的乡野村夫都赶不上。她哪里是嫁汉?她是嫁给了大山!樊羽越想越觉得可笑。自己一个现代人,自我感觉良好,以为穿到书里来定能折腾出一片天地,活出个精彩的样子。可一个人要是住到山林里?那不成了原始人?蹦跶不上两天,估计就会成为野兽的美餐。高五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认清现实的樊羽终于止了笑,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蹲到了高五旁边,“粥差不多了。”她自他手里接过勺子,动作自如地在锅里搅和了几下。米粒粘稠,可以喝了。她碰碰他的胳膊,“端下来吧。”她以为高五能找个树叶什么的垫着,谁知,他两只手掌接着就搭上了热锅的边沿,仿佛不怕烫似的。“哎……”她急得喊了声。高五却已经把锅放到了旁边的地上。樊羽便止了声。这家伙皮糙肉厚的,应该不怕烫。她走到面盆旁边,问:“可以在这里洗脸吧?”“可以。”樊羽便蹲下,掬了捧水往脸上撩。水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没有什么洗漱用品,她简单抹了几把,洗完脸,她走回茅草屋,翻出自己的包袱,从里头找出一方手帕,轻轻拭了拭脸。原始森林的生活,这就开始了。樊羽苦中作乐,擦完脸走出屋子。高五蹲功扎实,还蹲在原先的地方,这会儿拿着勺子在喝粥,人壮实,嘴巴够大,满满一勺子粥舀起来,吸溜一下就空了。见樊羽出来,高五顿住了喝粥的动作,把手中勺子慢慢递了出来,“喝粥。”樊羽:“……”这里连个碗也没有,要喝粥,还得两人共用一个勺子。樊羽内心是非常嫌弃的。她估摸着,这勺子,不说被高五舔了八百回,起码几十次是有的。现下,他刚舔完就给她用?她犹犹豫豫地接过。在他期待的眼神当中,从锅里舀了一勺粥出来。凑到唇边,轻轻吸溜了口。清香粘稠。她慢慢咽了下去,“还不错。”她将勺子递还高五,“你昨晚在哪里睡的?”她挺好奇的,高五倾尽所有领个女人回家,头一晚啥也不做,不知道他倒底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一万两银子啊,他做什么不好,偏要去风月楼赎个头牌回来?别不是还另外有什么打算吧?“就在屋里。”“屋里?”樊羽奇怪,“你昨晚就在屋里睡的?”她可是什么动静也没听着。高五将勺子放回锅里,“我在墙边坐着睡的。”高五话少,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樊羽时,眼睛里是很平静的情绪。要不是亲眼所见,樊羽几乎怀疑昨晚掐住老鸨脖子的那个人不是他。樊羽指了指地上的那口锅,“快把粥都喝了吧,别浪费。”粥挺好喝的,可那勺子,樊羽不想用,所以只能先饿着。高五:“不喝了?”“我不饿,你快喝。”樊羽催促道,“喝完了,你带我到附近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