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神,不允许有这样逆天的事物存在。”
这样说着的时候,应道生背手悄悄捏了捏长安的手臂,生怕他因为自己的浑话伤怀。
丘辰子既想要将他留下来,那么即使在最差的情形中,他还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取长安离开此地。什么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他后悔了,从未像此时这般后悔。
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想要让长安活下去。就像梁栖说的,总不能叫他刚刚活过来,还没有享受过这世间美好、天地浩大,便再次与自己一道死去吧……
不对,他也未必会死,丘辰子比谁都想要看他活着,只有他活着,纪渔溪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听过应道生一番说辞,丘辰子非但没有斥责他胡言乱语,反而上前几步想要去捉他,被长安持刀按在了纪渔溪颈上,这才退开道:“你也见过,你也见过!我就说你身上有它要的东西!这下好了,秘境可活了!”
从丘辰子状若癫狂的念叨中,应道生惊觉他早早的便已陈列在丘辰子的猎网之上,灵脉对本体的真切反应丘辰子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之所以没有一早将他捉住,只是因为他身上可以利用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不解他是如何从垂死瘫卧,变成如今强健结实的模样,丘辰子便暗中去了御兽宗,查探过他生活过的后山脚下、还潜入了兽陵之中。
可惜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于是又接着看下去,有了御兽宗少宗主的身份,他们将灵兽园治理的服服帖帖并未引起怀疑,倒正好为其提供了借口,叫应道生和这个不知哪里来的跟班同入秘境走上一圈。
命格如此特殊之人,想必际遇也分外不凡。
果然,从高灵贞的回禀中,他知晓了应道生跟着兽潮回到了栖息之地,也就是在当夜,原本渐渐枯竭灰败下去的残损法器有了回应,若非他费力压制住,恐怕立时便会冲向应道生的房间。
也就是这件丘辰子从未得见的物件,为应道生争得了继续追查下去的时间。他在宗门内掀起多大的风浪,丘辰子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只要这最后收尾的时间来临,能够连人带法器一道收归囊中便好。
但那个堪为秘境钥匙碎片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应道生也在思索着,他自秘境中带走的东西不多,多半都是和弟子们一道寻获的,若真说有哪样稀奇……
难道是石精?
不对、不对,那东西梁栖取而不用也有了一段时日,甚至当下就在寒令的肚腹中,助它尾巴上的伤口快速愈合结痂,可丘辰子一无所觉,只是认定这东西在他身上。
那便只剩下一样、不、是一堆东西了。
当时他们为了寻找石精,将祖地中的祭坛刨了个稀碎,应道生是怀着留个纪念的心思,取几块完整的收拢了起来,在囊中搁置的久了,就连自己都忘记了。
◇
应道生反手将祭台碎片托在掌中,反问丘辰子:“你要寻的,可是此物?”
丘辰子的目光被这东西吸引住,便再也挪不开了,随之他便见应道生将其中一枚碎片靠近秘境钥匙,原本冷硬的两块东西便好似骤然活过来一般,无声无息的融合在了一处。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秘境入口的光芒仿佛都因此更加闪亮了几分。
“就是这个!”确认了结果之后,丘辰子终于给出了承诺:“交出碎片,事成之后我可以放那小子一条生路。”
这只是应道生最后的底线,但他并不习惯凡事都想到最坏。
“他和师叔……还有寒令,现在就放他们离开。”应道生讨价还价道:“为了道天宗的声誉着想,师叔不会将此事闹大,他不过是我随手救下的散修,有师叔看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梁栖原本就和这两个人是一伙的,丘辰子自然不会同意放虎归山,尤其是这个灵蛇也颇有几分特别,虽然无甚凶性、被捉时也不知反抗,可就那双眼睛来看,倒是有一些寻常灵兽没有的……灵智初开的味道。
这样想着,丘辰子心中又有了主意,伸手制住了寒令的七寸,装模作样的征求起梁栖的意见:“师兄这般心疼你的师侄,不如让他和你这灵蛇一道,日后好生孝顺师兄如何?”
“绝无可能,师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寒令是梁栖的宝贝眼珠子,说什么也不可能交给旁人肢解糟蹋,亲师弟也不行。
就连长安也攥紧了应道生的衣袖,红着眼眶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块,况且真打起来他们也未必会输。
说了半天几人各执一词又回到了原点,不放人的不放人、不愿走的不愿走,就在这一方寝殿之内僵持了起来。
对于这个情景丘辰子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望了望峰上的月色:“时候不早,就不必废话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摆平。
殿外的阵法犹在,任殿内三人打的如何热闹,峰上众弟子依旧沉沉的陷入梦境之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丘辰子纵使被经年累月的灵气输出拖累了修为,却也不是应道生这般浅薄的年纪可以比拟的,纵使有长安近身周旋,两人依旧应付的十分吃力。
不过人一旦有了牵挂,便难免落了下乘。
应道生本就冲着毁尸灭迹而来,干脆就躲在冰床后与之周旋着,术法的准头也从衣衫凌乱的丘辰子,转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纪渔溪。
这样一来便迫使丘辰子转攻为守,自己身前反而空门大开失了分寸。
长安瞅准时机欺身而上,提刀便向其胸腹砍去,这一刀若是落实了,便是再厉害的修士、也得好生吃上一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