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嘴角淡笑,她摇了摇头,“已经上过药了,不疼了。”
一时间,陆衍没有说话,他低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两个人并列走出餐厅,为了照顾江柔,陆衍特意把步伐放得十分缓慢。迈出餐厅的阶梯时,他们两个正好错开一步,江柔在前,陆衍在后,他低着头,正好撞见江柔腰背上的那一块白色校服沾染的深暗色的血迹。
“你以前……很怕疼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毫无征兆地蹿入到江柔的耳中,又像个压顶的泰山重重地砸落在江柔的心坎上,她的脚步顿住。
江柔望着脚下的人形阴影,感觉毒辣的日光快要把她晒化了,以至于她的脑子懵懵的,不在状态。
是啊,陆衍说得没有错,以前的江柔很娇气很怕疼。年幼的江柔,是个爱摔的体质,胳膊上、腿上时常被磕被碰,原本白皙的皮肤常常会青一块紫一块。磕碰的狠了,大人给江柔涂抹药膏时,她倒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而是睁着一双充满泪光的大眼睛小声哼哼唧唧,和大人撒娇不止,让药膏涂抹的轻点多点,不要留疤。
只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
也许陆衍是她旧时光里的浓墨重彩的一笔,是眼前唯一见证她在北城过往的故人,以至于江柔最近频频回忆起少时所发生的事情,或好或坏,或喜或悲。
她抬头四十五度望天,试图借助刺眼的日光驱散眼里的阴霾,许久许久之后,等到眼睛不再酸涩无比,江柔才平视前方,慢慢地说:“小时候小,不懂事儿,人又哪能一辈子都怕疼呢!”再说了,对于江柔千疮百孔的人生来说,这点皮外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句话像是说给陆衍听,又像是强调给江柔她自己。
运动会结束之后,三班的学生拖拖拉拉地从食堂回来,见到江柔和陆衍都在教室,大多数人都一窝轰的围了上来,包成一个半小圆圈。同样的一个问题,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问。
“怎么样,好些了吗?”
“医生说严不严重啊?肯定很疼吧!”
“怎么弄成这样啊?”
“怎么回事啊?”
江柔好脾气地解释,这个解释同她像教导主任的解释一样。
“我从洗手间出来,没有注意脚下的石阶,一不留神脚下踏空了,然后滑坐上面。”
“没什么大碍,涂几天药就好了。”
“不疼。”
张红梅从后门进来时,围聚一团的学生才散回到各自的座位上。